----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河南驻马店上蔡县的一个小村。这是我人生的第一站。
确切的说,我没有在这里住过,但是,如果没有这个地方,也就没有我。
我的父母是在这个小村结婚的,第一个家,往好了说也就是一个草棚, 劳动改造生
产连队的战友们帮着一起盖的。捆起来的麦秆搭的墙,双层的,两层麦秆里面塞的
是泥巴。盖房的时候正是秋收后,当时的打算是,冬天塞上泥巴挡风,到夏天再掏
出来,散热。可惜,这个房子没坚持到夏天就完蛋了。
屋顶是草席芦席加上珍贵的油毛毡,上面被俺爹结结实实的糊了好几层泥。
俺爹施工的时候,那形象,用现在的话说,酷毙了。
光着膀子穿了个空心军绿棉袄,还是大学里发的,棉花一朵朵的往外钻。腰里系着
个自己搓的草绳,敞着怀。他骑在房顶上抹泥,俺娘当小工在下面和泥往上递,这
一接一递之间,春光无限,温情泛滥.
只用了一天,房就盖好了,当天晚上,俺爹俺娘就在这草屋里入了洞房。
俺爹和俺娘是在患难里结的夫妻。
俺娘看上俺爹,主要的还是小伙儿长的帅。那时候苏联的东西时髦,高高的个,白
净的脸,大鼻子,长下巴,赶上哥萨克骑兵小伙子。
当过兵的小伙儿也不是就他一个- 运动还火热着呢,俺爹哈军工的同学,一拔一拔
的都来农场了。可是,按俺娘的话说,只有俺爹最帅。就是那腰里扎的草绳,就楞
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罗锅个腰,扎草绳,那是老农式的窝囊。俺爹腰板笔直,露出
胸大肌,那是--新式的词儿--潇洒!
俺爹看上俺娘的一双大眼睛,一对长辫子。就算是在改造,生活再苦,年轻人也有
个乐和的时候。割完麦,在草垛上,俺娘压着嗓子小声偷偷的唱喀秋砂,大辨子一
甩,迷倒多少苦难里年轻的心。
那年秋收,俺爹吃了俺娘四个广柑,在俺娘的铺上留了个纸条,“哪个姑娘真心对
我好,我就会真心爱她一辈子”。
一个礼拜,俺娘就把果断的把自己嫁了。
要说俺爹和俺娘求婚,虽然这家伙字条上说的好听, 那是有私心杂念的,不敢说是纯洁百分百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