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我沉默良久

(纪实

  这次出游秘鲁,在迈阿密国际机场转飞机。我去厕所方便出来,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不知为什么候机室宽敞的通道有这么多议论纷纷的人。妻子在厕所外边看着行李。我过去她马上告诉我,亲眼所见一个人在看飞机起降标示牌下忽然倒地,估计是犯了心脏病,现在人们正在对他进行抢救。 

  “他提着两个小箱子来到表示牌下,正在看,忽然两手一松,两个小箱子摔在地上,跟着他就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妻子过去是医生,当然知道怎么抢救。可她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立刻有人上去了。在美国,在校中、大学生和上班工作的人大都接受过紧急抢救。一个年轻人先伏下身来先询问,见对方没有反应后就在脖子上找脉搏。在发现倒在地上的人心跳已经停止跳动,立即在候机室通道的墙上取下抢救心脏病人的器件(在美国所有机场都有这种器件挂在墙上,隔不远就一个),解开倒在地上的人的上衣,开始进行电击,试图恢复其心跳。这一过程大约几分钟。 

  我们在不远的地方站着观望。看来第一次电击没有恢复病人的心跳,年轻人开始对昏迷的人进行胸部有节奏的挤压按摩。在人们对病人抢救之时,机场工作人员马上开始通过广播寻找医生,并说明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需要紧急抢救的病人。一些工作人员维持秩序,让围观的人们散开,不要影响交通。 

  很快,几个医生先后赶到,对病人进行了第二次电击。无效!再通过别的方法抢救。我过去看了看。这位犯心脏病的人个子很高很胖(没有胖到走形的程度),南美人的样子;他西装革履,至少不会是出门旅游,多半是在他的公务途中。他有一张修饰得干干净净的脸,上唇上的小胡子修剪得很精心。头发花白,估计年龄和我相仿。或许比我还要年轻七、八岁也有可能。那双发着亮光的皮鞋有点刺眼。他已经毫无知觉,半张着嘴,两眼都微睁着,,没准瞳孔已经散了,但脸色并不难看。 

  他大概已经走了。不管怎么说,首先感谢美国对人的生命的重视。从政府到个人都体现着责任感;第二,为他祝福,希望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后,他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他可能不行了。”我妻子在一边微微摇头。好端端的一个人,刹那间就这样了。如果他这次没缓过来,他的家人会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对他本人来说恐怕只有短暂的痛苦。多少寿终正寝的人们都是在极度病痛中亡故。不过他要是知道这种结局,定不会觉得“短暂的痛苦”是可以接受的。他应该有很多希望在企盼,活下去的生活中还能找寻到太多的乐趣。 

  希望我这件事儿讲完,每天为自己的事业疲于奔命,承受着精神压力的人们“悠着点儿”。如果就是简单地为挣钱,不是凭兴趣,这样猝死是否值得? 

  想起个小故事。一个富有的,拼命工作挣钱的人在海滩上看见一个极穷的人在钓鱼,于是劝告那钓鱼者要振作精神去挣钱,以求过上好生活。那钓鱼者不断追问挣了钱干什么。最终富人说,退休后有一大笔钱,然后舒舒服服去钓鱼。钓鱼者告诉富人:“我现在就正在钓鱼。”

   您可以说我是个takeeasy的人,根本就没本事,没机会挣大钱,绝对无法体会不断追求,不断取得世间公认的成功之时的快感。好,我不否认,那就这么说吧:那位先生是个就喜欢玩命儿工作的人,如果这次不幸了,也是死得其所。但我还是认为,无论如何,钓鱼者的话应该是有道理的。我们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最终是追求快乐和幸福吧。其实快乐和幸福是自我感觉,也可以说是很主观的东西,无论什么样的生活您都能体验到。要不然怎么说,叫花子可以很快乐,国王也可以很苦恼。这些矛盾的想法让我久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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