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从东方来,法则从西方来

新文本主义(三) 光明从东方来,法则从西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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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 超 《新语文学习·高中》 2007年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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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从东方来,法则从西方来”,这句话源自古拉丁文献,原文是:Ex orientelux,ex occidentlex。用在《东方和西方的科学》中,乔治·萨顿意在何处?西方科学和东方科学的区别在哪里?两者处于什么样的关系?这样宏大的论述如何展开?这些都将成为一个难题横亘在我们的面前。
  
  一
  
  作为一篇文化随笔,《东方和西方的科学》所论及的话题宏大而抽象,如何在短小精悍的篇幅之中把“理”说清楚,说得令人信服,这该是一个巨大的难题。那么,我们进入文本之前,首先要廓清乔治·萨顿的两个概念:一是何为西方和东方;二是西方科学和东方科学。
  文中的西方无可非议地是指欧美,而东方则是指亚洲和非洲,大致近似于“远东、中东和近东”这个概念。在文中的“东方”曾经出现过辉煌灿烂的文明有:埃及文明、苏美尔文明、巴比伦文明、波斯文明、阿拉伯文明、蒙古文明和华夏文明等。
  西方科学,主要指的就是试验科学,即流行于20世纪20至50年代的操作主义学说,这种学说主张将所有科学概念与试验操作联系起来,以消除操作上不可确定的科学概念和科学术语。短短几百年,西方人找到了支配自然的法则,创造了发明的方法,建立起近现代科学法术体系和当代文明。当西方人默诵着自然之法则,凭借着坚船利炮和各种奇器(如自鸣钟、彩色电视机、微波炉之类)相继敲开东方古国大门时,自不免得意得很。然而其中也不乏有识之士清醒地看到,盛极一时的西方文明出现了裂痕和危机。这就是C·P·斯诺所谓“两种文化”问题和乔治·萨顿所谓“把东方人排斥在统一之外的倾向” (乔治·萨顿《科学的历史研究》)。
  那么东方科学是什么?
  东方和西方,谁说二者永不碰头?我们怀着感激之情回忆起我们得益于东方的全部东西——道德热忱,黄金规则,我们引以为荣的科学的基础——这是巨大的恩惠。没有什么理由说它在将来不该无限增加。我们不应该太自信,我们的科学是伟大的,但是我们的无知之处更多。总之,让我们发展我们的方法,改进我们的智力训练,继续我们的科学工作,慢慢地、坚定地、以谦虚的态度从事这一切。
  东方科学是指向人文价值的道德热忱和富于美感的黄金法则,乔治·萨顿认为这是“引以为荣的科学的基础”,是“西方科学全部形式”的“种子”,是给西方科学巨大的“恩惠”。
  
  二
  
  “光明从东方来”,从人类文明史来看不无道理。本来人类文明的摇篮就在中国、印度、巴比伦和埃及等四大文明古国。这最早的文明之光照耀东方数千年之久。这火种被冲撞奔突于黑暗之中的西方人从拜占廷捡回,燃起冲天大火。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乔治·萨顿是要致力于一种富有人文气息的科学态度。东方和西方的科学,这个论题不可谓不宏大,然而作为美国新人文主义学者的乔治·萨顿却在细节中把这种宏大论述出来。他坦诚“东方和西方”的科学是极端对立的,然而,他意不在说对立,而是逆而求之于两者之间的沟通和跨越。
  沟通是这篇文章的关键词。
  “不要忘记东西方之间曾经有过协调,不要忘记我们的灵感多次来自东方。这种情况为什么不会再次发生?伟大的思想很可能有机会悄悄地从东方来到我们这里,我们必须伸开双臂欢迎它。”他断言:“对于东方科学采取粗暴态度的人,对于西方文明言过其实的人,大概不是科学家。他们大多数既无知识又不懂科学。”
  依照西方科学建立起来所谓科学的体系,光明却在东方科学。这本身具有两层含义:一是西方科学有其自身难以克服的问题。西方科学方法“不能永远使用”,“很容易被错误地使用”,“科学不能控制它本身的应用”,而问题的根源在于“科学的应用常常掌握在那些没有任何科学知识的人手中”。只要一想到原子弹会掌握在灭绝人性的野蛮人手里,就不禁使人心惊。他说:“我们的目的是使科学具有人性,而这样做的最好方式是宣传和讨论科学的历史。”只要科学还只是被看作是物质上的东西,那么它就毫无文化上的价值,就只能是一种危险的工具。乔治·萨顿认为:“历史研究,尤其是科学史研究,不仅可以看作是智慧和人文主义的来源,而且可以看作是我们的良心和道德的来源。”乔治·萨顿一心希望能把科学和人文主义结合起来,他认为科学史家的职责就是在两者之间建起一座桥梁。通过历史的研究,尤其是科学史的研究,使大多数人认识到把科学和人文主义结合起来的必要性。他坚信新人文主义能够使对真、善、美的追求统一起来。在一次讲演中,他对新人文主义作了很好的概括。他说:“新人文主义将不会排斥科学,而是包含科学。所以它将围绕科学而建立,科学是我们精神上的保障,也是我们文明的保障,它是我们健康的理智力量的源泉,但并不是惟一的源泉。总的说来,科学是很不够的,我们不能只靠“真”而生活,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新人文主义是环绕科学而建立的原因。科学是它的核心,但也只是核心而已……我们必须准备一种新的文化,首先是深思熟虑地把基础建立在科学——人性化了的科学之上,这就是新人文主义。”
  
  三
  
  这与美国物理学家F·卡普拉《物理学之道——近代物理学与东方神秘主义》所持观点如出一辙,两者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西方的思维、西方的物理学发展,必定要走到东方哲学道路上去。”F·卡普拉说,“东方宇宙观的两个基本主题是,所有的现象是统一的、相互联系的,宇宙在本质上是能动的。”“我们越深入到亚微观世界,越会认识到近代物理学家是如何像东方神秘主义者一样,终于把世界看成一个不可分割的、相互作用的、其组成部分是永远运动着的一个体系,而观察者本身也是这体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明确指出:“目的在于通过说明东方智慧的精髓和西方科学在本质上是协调的。”
  作为新人文主义的科学史家,乔治·萨顿所体现出来的科学的人文态度使得科学工作者“将更富有个性,能更好地为真理服务,能更完满地实现人类的使命,也将是一个更高尚的人”,这是应该持有的科学态度。他曾说道:一些历史学家和哲学家常有—种很要不得的、令人讨厌的态度,自以为是站在奥林匹斯山上,即高居众人之上的傲然态度,不自量力地以为自己能够指导科学家如何进行科学研究。他说:“我不是也从来不曾是一个科学的指导者,而是一个人文主义者,一个对科学所有的人性方面都深感兴趣,并且首先是对科学探索者的为人感兴趣的人。”
  
  四
  
  文明的对话亘古以来就一直存在并将继续对话下去。在地球村这一背景下,不同文化背景而构成的色彩斑斓的人文图景装点了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生活,我们如何对待传统,如何对待异质文明,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以及我们所采取的基本策略。
  而我们学习这篇文章时,不要因为乔治·萨顿说“东方是母亲,西方是父亲”而沾沾自喜、得意忘形,也不要因为“东方”现在都是笼罩在西方科学下而自惭形秽或自怨自艾,如果能够形成自己对东方和西方之间的一个沟通的互相学习的认识和态度,则是最好的学习。
  毕竟,我们处于一个对话的时代,一个沟通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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