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王朝（015）：无风起浪

战事结束时，日头几近中天。骄阳照在以色列人汗津津的脸上，人人都流露着难以掩抑的兴奋。亚扪人的营盘完全被踏平，战场上到处可见敌人的尸体以和们丢弃的刀枪、盔甲，这场胜利，着实令百姓扬眉吐气。

被解救的基列雅比人抬着早已准备好的食物、酒酿来到阵前犒劳将士。以色列人的长老正簇拥在扫罗和撒母耳周围，基列雅比人就来到他们面前，说：“昨天你们许诺我们说：‘明日太阳近午的时候，你们必得解救’。你们看，现在刚刚正午，求你们接受我们的食物和慰问。”以色列长老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扫罗。他们心里都是一个心思：这的确是他们的王；正是他决眦一怒，振臂一呼，三十几万百姓被招聚出来，如同一人。

扫罗正要令百姓开怀畅饮，却明显地欲言又止，转脸看看身旁的撒母耳。老先知却没有说话，长老们的话也一下给憋了回去，气氛有些莫名其妙。突然，一个粗壮的声音打破沉默：“这仗打得漂亮不漂亮？”百姓齐答：“漂亮！”那人就接着说：“我们的国王果然是一怒定乾坤：不但有胆识有魄力，而且指挥英明。今日都领教了吧？！”百姓就欢呼：“扫罗万岁！”那人又问：“大家说，该不该立王？”百姓一齐呼喊：“扫罗是我们的王！”

最后，那人转向撒母耳，放慢语气、却声音不减地说：“大人，当初不是有匪类说‘扫罗不能管理我们’吗？现在不应该把他拉出来杀了吗？”
“杀了他！”
“把他挂在木头上！”
… …
百姓在喊叫，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撒母耳平静的目光扫过百姓和以色列的众长老，最后转向扫罗，正与扫罗四目相对。扫罗赶紧避开，就势转向人群，大声对百姓说：“众位父老乡亲！听我说：今天是耶和华在以色列中施行拯救的好日子，我们不能杀人。扫罗蒙大伙儿错爱，自是心中感激。但我们还是要听我们的老父亲、神的仆人撒母耳的。”说完，拱手请撒母耳讲话。

老先知抬头向天上望去，烈日当头，朗朗晴天没有一丝云彩，眼下正是收割大麦的季节，远处的田野里一派丰收景象。以色列的长老们不明白先知在想什么，更不知有一样邪恶的东西正在他们心中、在人群中迅速发酵。晴空之上，仿佛涌动着乌云。

“到吉甲去，在那里立国！”撒母耳留下这句话，径直走了。众人转眼望去：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一小片阴影跟在老人清瘦的身材之后；他满头的白发，在阳光下一丝一丝地被风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