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那几样东西
平日里去好朋友家,总爱命其把首饰盒献出来,把衣柜门打开,任我们欣赏,把玩穿戴一番。这就是女孩子的可爱,几件小东东,摸着看着就能心满意足。
看到有人把私藏精品拍下照片,放到网上,给大家炫炫,满足一下盈满心底的小小幸福,不觉为奇。女人嘛,总要有几件压箱底的东西,可以精而不多,算是对自己的交待。
一两个撑得场面的包包是必须的。曾经至喜欢Burberry。这个有着英国皇室血统的牌子,简单的格子间掩不住高贵和本正,沉静内敛却一副铮铮傲骨。喜欢一个牌子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爱,本来就是没来由地。为了它,我专门跑去香港,把所有的款式价格横竖那么对比斟酌了一番,才选中了这件有着骑士长矛Logo的经典款式。
它算是个百搭包。正式场合,休闲打扮,都不逊色,也不夸张。有了孩子,它又即刻变身为妈咪袋,单薄的身子却盛得下两三个奶瓶数条尿片。孩子妈只贪其好用,哪还记得这身价几千的名门出身哪。
到底给糟蹋旧了。根据社交需要,认为有必要再买个出得厅堂的新包包。不是有钱人,买东西就要三思而行,没成想千挑万选,又拎回一个也是格子图案的Aquascutum(雅格斯丹)。想想也是,或许骨子里本藏着田字格的情怀,亦可能把《简爱》,《呼啸山庄》读得深入骨髓,英伦淳朴的田园,灰暗的教堂,是我灵魂追寻的终极所在。众里寻觅,蓦然回首总是它。
对于金银细软,可以不求最贵,但求最爱。不是夸张,我基本视珠宝为粪土。结婚戒指款式过时了,就分送给妈妈和姐姐。买了第二枚钻戒,就马上送走第一枚。记不清到底从我手里送出去多少金子银子了,反正我一个妈三个姐,每人都从我这里收获了不只两件的宝贝。我脸宽,故从不戴耳环,免得宽上加宽;我的手粗,因而坚决避免配戴戒指,以免把他人的注意力引到这双难看的手上。这样用排除法算下来,我也没有太多机会珠光宝气了。
那年,流行Sex And The City(欲望都市)。女人们对那小蓝盒子的痴狂激醒了我沉睡心底的多年旧梦。很久以前,第一次看《Breakfast At Tiffany’s》(第凡尼的早餐),就曾在心底里憧憬:有朝一日站在纽约的Tiffany(第凡尼)店前,也要隔着窗子向里头张望一下,然后走进去,买上一款精致的小东西。买什么不重要,只想亲历一下让赫本向往的那种感觉罢了。在蒙特利尔的Holt Renfrew看见Tiffany的专柜,我知道,我的司汤达综合症又犯了。那一刻我已把持不住自己,更等不及去纽约了。一同前往的朋友,看着我满意地戴上三百元的银链子,不可理喻地摇头叹息:你这是把一台空调挂在了脖子上呀。
银链子很快氧化变黑, 被遗忘在一隅。唯有那魔术般的小盒子,却把那传奇沉淀成了永恒,始终折射着百多年前的浅蓝色光芒, 光影中回荡着马车辗过百老汇的哒哒蹄音,和空气中漫过的《月亮河》的舒缓旋律……
也有几件Swarovski(施华洛世奇),简单的坠子而已。
爱它是因着它的出身。来自施特劳斯家乡的宝石,怎能甘于埋没在寻常水晶里。那些姹紫嫣红的晶体,每一切面都是一面万花筒般的魔镜,镜子里旋转出身着长裙的贵妇,忘情地踏着华尔兹的节拍,在华丽的宫廷里翩翩起舞。年轻的施特劳斯指挥着他的乐队,血液中澎湃着《维也纳森林的故事圆舞曲》。这是Swarovski讲给我的故事,它带来的是奥地利维也纳的古远气息。
一次在Les Ailes的Swarovski专卖店,听见几个人在用我熟悉的语言惊呼:呀,好便宜啊!这种进口产品在中国买是不核算的,稅项较高,价格昂贵,国人来此,当然惊呼了。它很少做特价,所以当我在La Bay看见它在打折,耳丁,项链坠才十来块钱一件,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堆,准备回国分发给妈妈姐姐。意犹未尽,又将这好消息告诉了一朋友,她当即前往购进一打。随后,她的朋友及朋友的朋友又去把所有的余货一扫而尽。
总嫌手头这几件太小气,心里其实一直偏爱的,却是那些夸张的大家伙,配上我这高个子大块头,才是相得益彰。
夏天去泰国,在号称全球最大的威尼斯赌场,未赌先“输”:主动地送出去两千来块人民币,换回一条硕大的Swarovski项链。是两粒白色和两粒紫色的大块水晶,衬托在我宽宽的古铜色颈项上,正经里却透着一丝野性,是我那件黑色抹胸小礼服的绝配。
今年冬天,欧洲旅行的线路中必有奥地利,为的是去圆我少年时代的梦想,到维也纳的森林里走一走,重温一下发生在那里的爱情故事。顺便也去Swarovski总店瞅瞅吧,嘿嘿,那里可是最正宗的原厂出品啊,无论如何得买点什么吧。
同男人一样,女人还要有块像样的手表。
手头的这块Omega,已经磨损得很是古旧了。这款Constellation星际系列,极其朴素,银色的表面,宽大的表盘适合我粗壮的手臂。当年的我中性气质十足,不似今日这般款摆腰肢,裙裾飘飘。
一个品牌之所以打动部分消费者,质量还是其次,产品宣传策略才是关键。普通大众如我,就是被它的一句:“Omega, My Choice!”所吸引;又因其代言人是我挚爱的 Cindy Crawford 而给它加分。它深深抓住了如我的群体心理,通过赋予产品一定的内涵,而表达它所要传播的理念:独立女性的自信,彰显自我的准确判断能力,拥有了它就会像Cindy一样地美丽动人。从事市场推广的我,感觉这是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最成功的营销案例。
还有感于它周到细微的售后服务。每年年初的一款精美的台历,偶尔的一封去香港果岭观看高尔夫赛的邀请函,默默地彰显着其品牌地位,令其消费者感受到不同寻常的荣耀与尊贵。
也拥有过一副超Cool的Gucci太阳镜,可惜与我缘分甚短,才三个月就给我弄丢了,着实伤心了一大把。伍迪·艾伦(Woody Allen)的新片《午夜巴塞罗那》(Vicky Christina Barcelona)中有这样的一句话:The only beautiful love stories are the ephemerid ones,翻译过来意思是,只有短暂的爱情才是最美丽的。我和这Gucci的一段情,虽短暂,却也最是难忘:是它陪着我走过了北京,广州,温哥华,维多利亚,卡尔加里,蒙特利尔;我们一起登上了洛矶山脉,游历了山川湖泊峡谷冰川。它伴着我繁忙了一整个的夏,忠于职守地完成了为我遮蔽太阳的使命,终于在这一年中最璀璨辉煌的时刻,仿如一首交响达至最华美最高潮的篇章,却突然消失了,默默地藏身于满山枫红的皇家山的某个角落,算是找到了与它身份匹配的最好归宿。对于它的好总不能遗忘,心下里寻思着一定再去买副一摸一样的,可这次却下了决心,坚决不能再花上两千多(人民币)真金白银了。于是就把小算盘打到学生贷款的福利上。这是身为魁北克居民的一项权利,全职学生每年可以免费配一副价值185元的眼镜。不过今次我的这个小九九却算白打了,我在学的是一个短期的培训课程,不符合免费配镜的基本要求。
唯有寄希望于去美国了。那里如林的名牌Outlet店,堆积着质优价廉的世界顶级品牌。
最想去的是纽约的Woodberry,最大最出名的一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车的朋友,他却总想把成本降至最低:车里至少要坐四个人,每个人Share 30块钱油费;Woodberry太大,名牌如山,需呆上两天才够本,所以还要找Motel住上一晚,四个人刚好Share两张床一间房,每人住宿再分担15元。还建议自备干粮,带足瓶装水,听说里面人山人海,呼吸困难,要多喝水以保持清醒。计划挺好,可总是三缺一,又不想上网发贴子找陌生人,不禁自嘲:现如今像咱这样既有钱又有闲的人哪儿找去啊!
我已经想好了,实在凑不齐四个人,圣诞节的时候我就要自己报名参加“纽约三日自由行”了。这样更好,我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用一天时间去百老汇看场歌舞剧,弥补上次擦肩而过的遗憾;再参加三小时的Sex And The City巴士游,把女人们吃喝玩乐八卦购物的地方重温一遍;然后,就将全力以赴,一头扎进Woodberry,埋头钻研在名牌世界里,把所有的品牌都筛选一遍,把挑选出来的服饰都试穿一遍,把看上眼的部分再用价格剔除一遍,直至头昏眼花,体力不支,胃反作呕,接下来几年都不想再Shopping为止。
面对名牌精品,女人永远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