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二爷的年少轻狂幸福时光(周姨娘回忆录)4

开篇不谈《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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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我的姐妹们(上)
雪莲、玉荷、竹秀和我是同一天被赖管家买回到府里的,我们四个都算外来户,在府里无亲无故,自然结成了好姐妹。四个人里头,我和竹姐姐要更投缘一些。我们的遭际或许相类,这一点上彼此很有默契,往后的十来年里知心话说了不少,却从没掏问过对方出身。
平心而论,我们四个生的都还算齐整。但若是站在一处,最引人注目的定是竹姐姐。一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总是能多出些别样的风致。当年她只大我一岁,却高了我大半个脑袋。身材长挑却瘦不露骨,白皙剔透的瓜子脸盘。这些还平常,最动人的是她的眉目:眉若远山袅袅含烟,眼似秋水盈盈传情,顾盼间令人神驰。若是非要找点儿瑕疵,只能说她的牙生的不太好,微微有些儿地包天,下颌较上颌稍突出些。但这点其实也并没怎么破坏她的好看,只不过脸上会因此多出几分难以亲近的冷傲。
雪莲同玉荷都跟竹秀差不多高,她俩都是容长脸面,细巧五官,不惹眼,却耐看。雪莲更丰壮结实些。玉荷已经留了头,她头上梳的抓髻格外乌黑油亮。
雪莲性子活络极爱说话,经历也最为曲折丰富,原来她已经不是头一回遭卖了。而她几乎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津津有味地同我们讲述自己次次被转卖的经历和其间发生的故事。
“最早是被卖到了一家米行,那时候我才八岁,全县大旱,旱了有大半年。没收成,没活路,家里只好拿我去换了粮食。我记得我爹就拿了人家两斗糙米一斤莜麦。当初也没签买断的死契,只说让我去做两年工抵偿。可是第二年跟着还是大旱,爹走投无路只好领着一家子逃荒去了别处,没顾上我;米行跟着又倒灶了,我就被卖到了一家绸布店,那一次米老板把我卖了五吊钱哩。在布店里打杂,样样学样样做,干了二三年,倒也安逸。你们知道不?那布店里的尺子比外头是短半寸的。不过呢,伙计给客人量完最后总还要放一点零头的。这一短一放,尺寸其实差不多,但客人看见放的看不见短的,心里总要乐意些。绸布店的生意一直挺不错。一日老板突然说自己年纪大了,思想着要叶落归根,把店面盘给别人阖府回胡州老家去了。我又被人牙子给领走了,记得那回人牙子付了布老板六两五钱碎银子。也就十来天光景,转手跟赖总管这就卖了两倍的价钱。”雪莲几乎是叹息着数说起那一串串的数字,临了还很感兴趣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自个都是多少钱给买回来的不?”
“我叔叔没人牙子门槛精,好像就要了十两吧。”玉荷答得微有些赧然。
“嗯,阿梅你呢?你还小哩,价钱怕是还要更低些的。”
“我不太记得了。”我边说边看了竹姐姐一眼,发现她的头扭过一边,神思飘忽,根本没有理会这个话题的意思。
雪莲倒也不介意,接着又开始品论起我们身上穿的马甲的面料和成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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