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叫老公门外等一小时
察尔金诺夫院士走后不久,又搬来了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姑娘,不,是个少妇,叫薛凯芳。个头不高,人长得水粼,眼睛花骚,读硕士研究生。与他们三人招呼客气,敬而远之。大家看人家女士芳妍高洁,便点头应酬而已。
四月底,程鹏忙于考试,星期日马克没给他们安排打工。早上程即往学校。张望生出差去了蒙特利尔,没见薛凯芳的影子,上午十点多,唐根华去办公室爬在计算机上画计算结果曲线。
下午两点多,唐根华回到住处门前,边上转过来一个约30岁书生气十足的男子问道:“你好,薛凯芳住这是吧?我是她丈夫舒戴紫,从多伦多过来。这大门锁着,我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唐说:“都出去了。来,上去坐,等一等。”
他们上了楼。唐让他坐在自己房间里喝水,便去洗手间。洗手间的门里面反扣着,听见有淋浴的喷水声,好象还有说话声,唐有点纳闷,就退了回来。一会儿,薛凯芳从洗手间裹着浴衣出来了。唐叫舒出去看。
舒戴紫说:“门锁着,我以为没有人,你在洗澡?我有一周读书假来看你。”
薛凯芳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好一会才说出话来:“连个电话也没有,进去!进去!到老唐房间去,我换个衣服,”她把舒往唐房里推了一把,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了门。
须臾,她又出来了,还是裹着浴衣,喊舒过去;从里面锁上门,把他急忙推压倒在床上。
唐内急,又赶去入厕。他看浴池塑料帘子有动,里面有人憋不住气的换气声。他没吭声,偷笑,出来进了自己的房间。
舒说:“我去淋浴一下,汗习习的。”
“过半个小时再说,扫人兴,” 她说着解他的扣子。
舒先生美滋滋儿地抱怨道:“洗澡锁了四道门,连楼道大门都锁了。敢不是偷男人,叫老公门外等一小时。”
她脸红着笑道:“偷男人叫老公逮了个正着,你不觉得我守身如玉,忠贞爱情吗。”
“我舒戴紫命真是命大福大造化大,该给老天磕头才是,” 他热吻着她,温柔有加地褪去她的浴衣。
就在这时,从洗手间溜出一个围着浴巾的男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从厨房后门下了楼,擦着满头吓出的冷汗开车跑了。这人就是薛凯芳的情人:刘崇林。
一周后下午,舒戴紫对薛凯芳说:“不要光学习,去轧朋友白相,开开心才好。”
薛凯芳说:“我叫老唐的朋友Denis林开车送你去大巴站,再别来了,我去看你,有乘长途大巴的钱去加强营养。像个瘦瘪三,哪是个男子汉,没得一点雄赳赳。走了,走了!”
大巴站,舒戴紫握手谢过Denis林,依依不捨地别了妻子薛凯芳,几回头,往多伦多。
“上楼,我的Denis林先生,老唐和程鹏都打工去了,晚上八点半才能回来,今天有四五个小时够你慢慢显能耐的。再不用裹着浴巾,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真险啊!这才当了半小时的Denis林先生,” 刘崇林笑道。
“快一点,少磨蹭!”薛凯芳笑咪咪地推刘进了她的房间,锁上了门。
舒戴紫和薛凯芳同来自上海的一所研究所。这舒戴紫不像别的男人腰膀强健一身阳刚之气,而是瘦高单薄白面纤指的文弱气,人们叫他‘书呆子’,音同字不同。他也不亦为然:“书呆子就书呆子。‘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美多娇’。没看见我的娇妻有多美,眼睛出气用的!”
他天资聪慧,勤奋好学,踏实肯干,在校是好学生,在单位上被器重。他与人谦和,不兹事生非。除了他的书生外表外,他的敬业为人,大都喜欢。
薛凯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守财勤快会来事。她听舒托福考试成绩第一,工作上又屡受表扬,人们赞许,便有心接近他。但一见他的书生模样,就心灰意懒。她妈说:‘男人温和,女人好过;本事挣得钞票来,好看不值一杯水。’在母亲的引导下,薛媚眼情态于他,舒戴紫天外飞来红绣球。婚后,薛自然是家中财政大拿。两年后添一小囡。公婆在乡下,三口之家过的倒也清闲。偶听到有些口阔的女人说老公如何的阳刚旺盛,她只觉得自己老公弱喘息息,心中不免起遗憾。
八九年,舒戴紫联系上了多伦多的研究生。那时,上海到处办《托福》培训班。薛凯芳经过十个月的培训,几千道题的蓦拟练习,《托福》刚过了线,算过了语言关。舒给老婆联系到了渥太华柯尔顿大学植物遗传专业的研究生。
薛提前两个月到了多伦多。初来乍到的新鲜过后,她感到好不寂寞:这老公好象和书本结了婚。老婆就是书,书就是老婆,只差没有抱着书本睡觉。舒戴紫本来就瘦弱,学习工作又非常辛苦,精力不足,夜里只求多睡两小时。而她无所事事,精力充沛,白天常外出闲逛。多伦多是西方社会,各种色情红灯区的东西都有。她眼里看着,心中不免有想头,又见老公这般疲惫不堪,无精打彩冷淡她,少了理解多了怨恨。到渥太华注册上学后,她倒觉得自由自在。要不是前天薛的丈夫找来,大家还以为她是单身女子呢。
话回到冬季中国留学生新学期联谊晚会上,新老同学们欢聚一堂,气氛热烈欢融。薛凯芳来迟了,已经到了跳舞和自由活动的阶段。会跳舞的已随着音乐节拍转了起来,不会跳的在那喝点饮料,抽烟聊天。薛小姐舞跳的一般,但颇为喜欢,看见人家跳舞脚也痒痒。
旁边一个三十来岁微胖的壮男子,手指间一支烟,向她打招呼:“你好!”
薛凯芳笑道:“你好,怎么不跳舞呀?”
那男子说:“我也刚进来,才点了支烟,你就来了。”
薛凯芳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那男子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知道你来了。”
薛凯芳听了有点高兴,说:“来,活动一下。”
那男子说:“我舞跳的不好,万一踩了脚,你叫起来,好没面子。”
薛凯芳笑道:“踩了就踩了,有啥好叫的,只要不是故意的就行。”
“你看我这块头,踩了不是轻的。”
“怕呛还不喝水了!来,跳两圈,开开心。”
这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子舞步娴熟,笑容可掬,薛凯芳没觉着一曲便终了。她感到好愉快。
第二曲开始后,他搂着她的腰跳得溜溜转。他们好象不是在跳舞,而是在温馨的舞拍旋律中相拥。她觉得他越搂越紧,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希望继续这样转下去。这人一身男子汉味,红光满面,精力充沛,雄纠纠的。他搂着她,她象他的猎物,又象个孤单需保护的弱女。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袭来。她突然地真实地感觉到了欣赏一个男子同时又被那男子欣赏的滋味。
“以前,国内单位上也办舞会,自己总觉得好拘束。今晚,不知怎么感觉这么好。也可能是在国外,天地不问,丈夫远离,心中无顾忌放开了,” 薛凯芳寻思着。她希望这个舞跳到后半夜去。温柔的微笑在两人脸上洋溢。
她说:“你这口音怎么又象北方人,又似广东味?”
那男子说:“我叫刘崇林,祖籍东北人,现在在香港,母亲是满族。我这人粗粗糙糙、黑里巴焦的。”“你没听说过‘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这么说你这白细娇嫩的,当然很俏了?”
薛听刘在夸自己漂亮,心中好美,遂道:“我叫薛凯芳,刚来,生物遗传研究生。不知专业课难到什么程度,英语也不好,心里好发愁,你也是新生吗?你发愁吗?”
刘说:“我来几年了,在读生化博士。刚开始都困难些,以后有问题,我们可以讨论。”
薛一听这人好谦虚,人家是博士生,没说我给你指导帮助,却说是讨论,毕竟有水平。他们边跳舞边说话。刘看薛有点累了,快进一步,狠狠地踩了她一脚,疼得薛嘴一咧,差点喊出来。刘赶快说对不起,扶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好在她忍住疼,没有吱声,没引起别人注意。刘去自动咖啡机买了两杯咖啡,一杯多加了些糖和牛奶给她,脸上一副道歉的样子。薛看他那可怜相,早就没气了,觉得这人很会体贴人。两个人边喝边聊,薛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十一点,联谊晚会结束,人们向楼门口涌去。刘要扶薛,薛说:“我自己走,你先走吧。不过,等一下也好,不着急。”她毕竟有些不好意思。
刘道:“我用车送你回去。”薛说:“不要紧的,我自己慢慢骑车回去。不过,劳驾你一下也好。”
“你等着,我去开车过来。”刘去了好一阵,薛等得着急,待刘车到时,门口人都走光了。刘扶着薛上车,薛依在刘的肩上,心里美滋滋的。刘心里脸上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