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艺术家的私人生活(五)

想到什么写什么。有时是经历,有时是感想, 有时是议论,有时是杜撰的故事,有时是自己编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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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看到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的太子党,我的第一个感觉是从脚底流向全身的悲凉,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杨,在我想到杨的时候,那股从脚底下冒出来的凉气忽然间又变成了一股火辣辣的羞耻感。
 太子党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雄壮,他是我的第二个男人,其实我也不知道真正的雄壮应该是什么样,只是感觉到他应付我一个人才勉强够用,揽了那么多女人,他不怕力不从心吗? 我把这问题的答案归纳为:他那样做不是生理上的需要,而是心理上的需要。太子党那没有性爱的初恋使他对某种得不到的感觉产生了永恒的饥渴。
这样的总结,也同时成了我原谅自己的理由,文化人和普通老百姓的另一个区别在于,文化人能为自己的任何一种行为都找到更高档一点的动机——我实在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半推半就的原因一半是来自于对太子党的同情,而另一半则是来自于预谋已久的交易。

早上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太子党的动作显得从容而利落,显然是个偷情的老手,把系好鞋带这个最后的动作做完之后,太子党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是我,通知你一下,小梅今天不去上班了。”太子党在电话上说。
我脑袋“嗡”的一声 —— 他给我们主任打的电话。
“你要干什么?!”我问。
“今天别去上班了,和我一起去看房子,在这附近买个公寓,赶快从这个鬼地方搬出来。” 太子党一边揉着后腰一边说,用身体语言向我说明“这个鬼地方”给他带来的不快。
“我不要!” 我坚定的语气使太子党愣了半天。
我坐在床边,心里充满了懊恼,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有安排别人生活的权力? 我可以和他睡一觉,或者睡几觉,但我可没有当他小妾的打算,我能找到一系列自欺欺人的理由为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开脱责任,但是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让自己整个人都搭进去。
“你是不是因为我把我们的事公开了而不高兴?” 他坐下来揽住我的肩,“早晚会被人知道,何必装那几天呢!”
“我不想和你有固定的关系。”我说。
“你有别人?” 太子党又站起来了,“是我的老同学吗?”
“不是不是,”我慌慌张张地否认,最后终于把我的爱情故事全讲出来了,甚至包括我们在天安门广场上的初夜 —— 在公共汽车上。那些公共汽车是北京市民当时为了支持学生夜晚停在广场上为学生避寒的,我和杨,就在那里偷尝了禁果 —— 在我们双双写下遗书的那个晚上。
太子党半蹲下来,抓住我的双肩前后猛摇了几下,“你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真是个傻x!"
他站起来以后,又重复了一遍,“真是个傻x,和那个傻x一样的傻x。”
我知道他说的那个傻x,是他的初恋恋人。
他在打开我的房门之前一边拉着门把手一边回过头对我说:“你编制的事,我会和你们头儿打声招呼。”
“我想让你帮我出国。” 我说。
他想了片刻以后说,“我不会让你出国的,你就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会阻止你。”
真是历史性的玩笑,太子党的初恋因为那个大队长儿子的出现而成了他半辈子的悬念,而杨的初恋却因为太子党的出现而将成为杨的悬念 —— 我坚信杨还惦记着我,仅仅因为我是他初恋的这一点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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