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东家叫起。
今日:
干支:牛 甲戍月 丙午日
宜:嫁娶 订盟 纳采 出行
忌:斋醮 安门
天刚泛起点鱼肚儿,东家的大嗓门就在院子里炸上了:
“二傻,今个把柜上的活儿放一放,叫老顽石把驴套好了,陪大奶奶去县上。
皇历说,今儿个是吉日”。
“胖儿烧刚退,人还糊着呢,路上操心看紧点”。
“对了,白鹤泉这些天闹水,芦苇葱葱地往上窜,路上快慢要小心,邻村铁手拐捎话,昨夜悠闲道人来时走的急,把腿儿都栽折了。”
东家那边话音没落,大奶奶颤悠悠地进了门。说:“二傻呀,原本没想去的,这大早的。是听依韵娘家妈说,彩虹坊发去江南的船队回来了,光苏州的绸缎就不少呢,她拿了块样儿,我看了,一水的深蓝,星星光光的,养眼。这瞅着就过年了,挑几块给几个媳妇分分。”
大奶奶原是县里一户广东人家南货庄的千金,生来圆糊糊的一身喜庆,随手就取了奶名叫团姐儿。团姐儿读了师范,见了世面,见天儿就关在屋里绉点诗文,嘴里老是春兰秋思、海棠花飞、青青青、草草草地念叨着,老大不小的撑着不嫁,心气高得没边。据说是闹匪那年,东家带的队伍从省城退到县里,大街上见了团姐儿,只嘿嘿嘿嘿阴笑了四声,就让团姐软瘫地过了门。
“他娘”,东家又说了:“你这既然去了,也就代我到马鹤龄老马家看看。外面风传他家小子闹事哩!你给劝导劝导。”
大奶奶说:“他家的事我管不了,英九那小子早让那一窝子娘们惯坏了。好端端一个后生,把家里那点平凡往事成天搁出来显摆,硬是让圈外闲人看着着气。有男人皮囊没男人心肠,不男不女的,没大长进。我呀,有说他的功夫,莫如留点唾沫暖心好了,你就让我省着点吧。傍黑就返家了,回来吃饭。”
老顽石他媳妇,子英他妈高子插了一嘴:“哟,大奶奶,三茶六饭您不吃,去尝尝洋人卖的大饼子吧,都说好吃着哩。记着哦,说店幌子是叫个“必胜客”啥的”。
东家的大儿媳妇依韵也是念了书的,拧着两片柳叶儿眉紧着叫喊:“别介,别介,琴清学堂里的那个流浪教师说:洋人的大饼子上粘着羊屎片片,洋人都不吃,专祸害咱中国人的。”
二傻支楞着耳朵听了半天,老别扭,闹不明白这一院场的人在争啥,心里嘀咕:鸡下蛋是不知蛋味的,吃蛋的才知道蛋味的,不尝咋知道呢?
胖儿脸都没洗,穿了一身醒红花花、乱脱脱的大袄就上了驴车,这小子更胖了。“ 嗯,咱俩去百乐门吃庆丰包子!”二傻说。
胖儿腻腻地说:“二傻叔,吃完包子去给我买个垒球吧?”二傻说“那东西可不好玩”
胖儿说“那些姑姑、娘姨们都说好玩哩”
二傻说“是,那是娘们儿玩的,可一上了你小子的手,没准落下个大毛病。“
胖子说“啥毛病?”
二傻没好气地说“心窝窝疼”
(此日马英九、垒球事为中坛热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