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F对门的是老S, 老S原来是本厂维修部主管. 维修部曾是厂里一个重要的部门, 由于我们设备的特殊性, 维修部的地位不亚于生产部门. 后来生产量减少, 维修部也紧缩了, 又碰上了机构重组, 老S已近退休年龄, 便退下来了. 老S倒是仍有当主管的风度, 彬彬有礼, 不急不燥, 虽然已到了这年纪, 一点都不显啤酒肚, 衣着相当有品位, 是一个标准的绅士. 每天下班前, 他都将咖啡机关了, 把咖啡壶洗净, 是个好同事. 得益与他的维修背景, 我们这里办公室设备坏了都找他, 老S很耐心地联络有关人员来修理, 一时解决不了的也有回复. 老S曾经很空闲, 一副等退休的样子, 办公室清清爽爽, 东西很少, 常看他不急不忙地打打电脑, 与人谈谈话. 最近, 新给了他一个小部门管理, 用到他其他方面的经验, 我看他还是很高兴的, 人嚒, 总还是要活得充实一些, 心情才比较畅快.
老S的左边是老R, 其作风与老S完全不一样. 老R是电子控制工程师, 大部分时间在厂里生产线上, 控制系统更新换代啊, 新设备启动啊, 与外包公司合作扯皮啊, 有时新控制系统出了问题, 生产停顿, 火急火燎地等待修复, 所以老R常常忙得分不开身, 很少坐办公室. 他在办公室时也不太平, 大声对人谈话或是打电话, 都是急着要摆平的事. 办公室是又满又乱, 充塞着很多我不认得的电气玩意. 老R是一个着重干而不是着重想的人, 他的动手能力很强. 他是我最喜欢的老头同事, 虽然老是很忙, 却忙而不慌, 态度很和气, 你问他好时, 即使是他最不顺利的时候, 他也最多说”I am here.” 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很高兴地与你聊几句. 老R很热心, 一叫就动, 常主动提出帮忙. 他虽已一头白发, 但留个小孩头, 倒让人以为他是”少年白”呢. 我看不出他的年龄, 猜他约49岁, 老R高兴得说要请我吃午饭, 他说已59岁了. 高兴完了就忘了午餐之愿了. 第二次说起年龄, 我又说他不象快要退休的人, 他又高兴的许愿要请我吃午餐, 我说你上次还没兑现呢, 老R说是是是, 后来又忘了.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活泼快乐的老头.
转过来, 到了我对门的老K, 老K也算是一特征人物. 老K有耳疾, 带助听器, 工厂中大部分作业区要戴耳塞, 配助听器的耳塞很大, 与英语听力实验室中的耳机差不多, 所以老K的形象即是戴两个大耳机. 因为有耳疾, 所以说话大声, 老K以前当过小主管, 说得多, 现在还是喜欢说, 这就苦了对门的我. 我们的办公室是一人一间, 但走廊很窄, 所以老K的大声说话常常打扰我. 他还有一个爱说话的技术员, 每天两人要谈上好一阵. 后来我发现, 美国同事们在这种情况下, 都关上门, 他们并不认为这是不礼貌的, 门就是起隔音作用的. 当然最好是大声说话的人关自己的门, 譬如, 开电话会议时, 都会自己关门, 不妨碍别人. 前些时, 我的project中有一些设备问题与老K有关, 我想也许可用他的专长帮我解决, 便去找他. 他倒是热心, 讲了老半天原理, 后来我们一起去找生产部门的技工来纠正问题. 生产部门不买他的帐, 应付应付摆弄一下, 问题仍未解决, 老K向我双手一摊, 耸耸肩, 说, 我已尽了责任, 生产部门的人不听, 我没办法. 但问题没有解决, 产品质量仍不保证, 而且老K与生产部门互相指责. 我只好自己再去找生产部门说好话, 表示你们可以用你们的老办法或土办法, 但还是要将设备弄好, 他们一看我并没有一套强加于他们的理论, 便行动了. 虽然没彻底解决问题, 但改善很多. 从此我知道, 老K这一大堆的话全没用, 人家不接受, 你又不与人家沟通, 问题照旧. 难怪他以前当过小主管, 没有升上去, 反而降下来. 只满足于”我已尽了责任”, 没有彻底解决问题, 在老板那里是过不去的. 我不是他的老板, 当然无所谓, 还是与他客气来客气去, 不来真格的了.
还有一位同胞, 我就不写了. 哪天说不定他看到这篇文章, 若是有他的漫画像在此, 他也可以写一篇”我们办公室的老头老太们”, 把我的糗事也挖出来呢.
天天看到的就是这几个老头, 日子过得有些平淡单调, 但相安无事, 太平和气. 开心的一刻是背后说说老板的怪话. 逢到长周末前的下午, 一半人提早溜走了, 剩下的人心里在斗争”我走还是不走”, 碰到这时候, 不忍心看老头们受煎熬, 总是我偷偷去看看老板走了没有. 若老板已走了, 我便在走廊上大声宣布”关店, 打烊”, 老头们高兴, 我也高兴. 平时我负责coffee fund, 常常用fund买些doughnuts 给大家当点心, 每个人都说甜, 对健康无益, 但每次都吃得一个不剩, 这也算是给打工生活加一点点色彩了.
几十年打工生涯漫漫, 若能学会在平常的日子里找到乐趣, 也就算是在道得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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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众生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