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花落地寻不见 (10)

    不久以后一个月明风清的夜晚，你和我在Vilas Park的湖边散步。

    夏天的晚上，凉风习习，把一湾宁静的湖水撩起一波波涟漪。每当这种时候，都让人感受到世界之大，周边的寂静把人间万物都吞噬了，心情也变得格外地肃穆。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下去。。。再往下走，就是我和他常常徘徊的那条小路了。你却不知为什么停了下来，“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你问。月光下，你淡淡眼镜片后面的目光温柔似水。

    “从前的男朋友，你不在乎吗？”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假思索地说，“没人追的女孩子，我还不要呢！”很狡滑又可爱的回答，即恭维了我，也抬高了你自己。你又说，“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奇怪电机系居然有这样的女孩，而我却不知道。”

    我愿意吗，可以吗，应该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一个人，要经过多少历练，才能真正长大；一颗心，要承受多少诱惑，才能最后栖息？你之于我，没有他那种如同“自家孩子”般的顺其自然，没有宏坤那摄人心弦的微笑，也没有王飞那副充满磁性的歌喉，你甚至没有应义淳那种淡然的默契，更没有章三乐洞察一切又大智若愚的深邃城府。你就是你，你开朗乐观你心清如水，你别有情致你机警风趣，你满不在乎但从不忘记为女孩子开车门，你给我空间又总是带给我意外的惊喜。

    我愿意给你，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五百多个日日夜夜，我认真工作，努力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昨天早已成为过去。只为我爱过的人，没有一个在身边；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懂得我的心。朋友们当中，除了章三乐对我的过去略知一二，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心无城府天性乐观的女孩。谁能知晓自己笑容背后的忧郁，和每每在人群中感觉到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寂寞？新的开始，也许正是为了结束旧日的缱绻。昨夜梦中婉婉纷飞的落花，莫不是为了等待今天的收获？

    那一天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认真地做起朋友来。你天性好动，爱吃爱玩。我们去墨西哥餐馆吃油炸冰淇淋；去意大利餐馆领教三套盘子一道菜的繁琐；去Ovens Of Brittany感受那里独特的欧洲情调，吃的是什么食物如今早已没有印象了，不能忘怀的是那里复式楼台的雅座，柔和灯光下永远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悠悠地弹着钢琴。

    周末你总是约了我到附近的公园，或是植物园照相。常常去的还有Marimac横跨威斯康辛河的的汽车渡船，那里离Madison一小时左右的距离。渡船由东至西连接113号公路。我喜欢那个丝毫不加修饰的乡野渡口，还有船到河心时被风吹散了头发的感觉。也去过几次Spring Green的露天剧场看莎士比亚话剧，亦或是和章三乐他们一起去的，事隔多年倒也记不清楚了。

    总之那个夏天和随之而来的秋季过得相当忙碌，充实得让人来不及停下来思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轻松愉快，很多年后还会时时想起那时的感觉。有一张照片，是你在我公寓里替我拍的。那天我穿着一件家常衬衫，正拎着花壶给一盆吊兰浇水。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帷，暖暖地洒在我的脸上，身上。。。那种恬适的慵懒，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异常温馨。

    我想，也许这才是我真正的归宿，你正是我生命中一直等待的那个人。从前的种种纷扰，千回百转，都只为了等待今日你我的缘分。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他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记忆深处逐渐变得模糊；为什么多年后，许多和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去过的地方，我都可以忘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