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游记十四:千岛百姿

想起什么就写下来吧,不需讲究什么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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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绍兴回来,我们在杭州还有两整天的时间,一天去了千岛湖,一天瞎逛。 杭州市到千岛湖开车不到两个小时,车和司机是表哥派的,让我们享受了一把“老总的海外亲戚” 待遇。 那天天有些阴,时不时还淅淅沥沥下点儿小雨,这样的天气,说实话比在烈日当空下”练玩” 要好上许多。 我们穿上救生衣,登上一艘小快艇,在蒙蒙细雨中出发了。快艇开出去不到五分钟,刮起了风,湖面瞬间泛起了波浪,雨也下大了。小艇夹在雨水和湖水之间,上下起伏着,划破波浪向前冲去,两边飞溅起层层的浪花,毫不留情地打到身上、脸上,好不刺激!向远处望去,雨水湖水连在了一起,烟波浩淼,一片朦胧。 与我们已经游过的东湖、西湖和南湖相比,千岛湖实在是很年轻,只有五十年的历史,但它的水域面积却比这三个湖加在一起还大出上百倍。说起来我真是无知,虽然从小就知道有个专有名词,叫作“新安江水电站”,但从来不知道新安江在哪里。大约十几年前,又在电视上因“千岛湖事件” 知道了千岛湖,再后来又听说千岛湖并非天然湖,而是人工淹没了一片群山而形成的。而直到今天才知道,千岛湖就是当年为建造新安江水电站,拦坝蓄水形成的人工湖泊,那淹没的群山露出水面的山头,便形成了一座座岛屿,大大小小共有一千多个。我们的小快艇,正向着一座大岛驶去。 忽然间,风停了,浪静了,雨止了,小艇也靠岸了。我们登上了三潭岛,估计可能岛上有三个潭而得名吧。这是一座相当大的岛,岛上奇峰兀立,重峦叠嶂,雨后更显得青翠秀丽。我们乘电瓶车到了一个景点,只见两山之间有一个很深的峡谷,峡谷间一汪碧绿碧绿的潭水,静静地镶嵌在谷底,如翡似翠。站在峡谷边缘向下看去,既美又险,令人感叹。 就在这两山之间,有一条供人游玩的溜索,惊险而又刺激,说实话,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去玩,如果硬把我挂上溜索的话,估计不用摔下去我也会吓死在半空中。四个孩子胆子大得好像都不是我生的,每个都当了一把空中飞人,在两崖之间溜了一个来回,看他们“滋溜”一声就凌空滑到了对岸,我手心直冒冷汗,心都堵在了嗓子眼里。老大胆子最大,在空中还故意把胳膊和腿伸开,像小鹰展翅,连工作人员都说,这姑娘胆子太大了。她倒是过足了瘾,却把老妈我吓得哇哇大叫,两腿发软,脊背发凉。 我们还去了其他几个岛,遗憾的是处处都有人工打造出来的景观,破坏了它们原本的自然风貌。岛上养一群猴子起个名子叫“猴岛” 倒也无可非议,可非要用水泥再砌起一座假山和一堆猴子,远看近看都是一个大水泥坨子,实在不知道意义何在。还有本来挺俊美的一块巨石,非得用大红油漆写上几个大字:某某岛、某某潭、某某涧、某某石。要真是哪位古代帝王留下的御笔或哪位文人墨客留下的笔迹倒也值得一看,问题是某省长某市长的大字练得实在还不够到家。纯属个人审美观,别理我。 每个岛上的自然风景都很漂亮,但走到哪里都有人兜售商品,让人没了游玩的兴致,甭管什么东西,上了岛就成了“本岛特产”。千岛湖不过五十年历史,成为风景区也不过是近十几年的事情,除了鱼和山野菜,哪儿来那么多本岛特产?忽悠傻子呢吧。 猴岛上的猴子挺好玩,聪明可爱又狡猾,可岛上的工作人员比猴子还狡猾。我们买了一堆喂猴子的花生和果子,可工作人员非要提供“最佳服务”,几乎是强行"帮"孩子们端着盘子随在左右,其结果,还没离开摊位五步远,猴子们便围拢过来,花生和果子被工作人员一把一把扔了出去。孩子们没喂到猴子,怎么办?再掏钱呗。这次我只买了花生,工作人员又要来“帮忙”,谢谢!不用!我让孩子们把花生装进口袋,总算进入了猴区。吃一堑,长一智,你比猴精,我比你精!看那猴子跳来跳去嬉戏着、打闹着,老的座山为王,强者欺负弱者,精的耍弄笨的,猴妈护着猴崽,母猴逗着公猴,或一窝窝以家庭为单位聚在一处懒散着,或吃东西或调情或捉虱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人就是猴子变的。 猴岛,就是在岛上养了一群猴。 鸟岛,就是在岛上养了一群鸟。 蛇岛,就是在岛上养了一群蛇。 鹿岛,就是在岛上养了一群鹿。 去过动物园吗?去过动物园就不用去这些岛了。听说有个漂流的地方,我们没去,如果你要去玩的话还是去玩漂流吧,一定很刺激。顺便给朋友们提个醒,你若去千岛湖的话,一定要把银两带够了,我们这次就犯了估计不足的错误,弄得十分狼狈。千岛湖门票一人120元,听说过“山门”、“城门”、“庙门”的,还没听说过“湖门” 的。买了门票没有用,你能游到岛上吗?乘游艇,一人45元。上了岛,电瓶车要钱;上山,缆车要钱;玩,要钱;看,要钱;喝,要钱,吃饭,在岛上吃一顿够你在你家拐弯那个餐厅吃十顿的;就连摸一下蟒蛇也要钱,跟它合影就更要钱了。我最怕蛇,倒贴我都不干。总之差钱寸步难行,我带了信誉最好的信用卡,可这张全中国都能使用的信用卡偏偏在千岛湖景区不能使用,最后,连四个孩子口袋里的零花钱都被我搜刮得干干净净。表哥交给司机一叠招待我们的费用,开始俺家肉胞还跟他打来打去,死活不肯花表哥一分钱,到最后只能厚着脸皮让人买单。肉胞大叔说这辈子他都没这么丢人现眼过,当时真想一头扎进湖里不出来了,而且这事儿成了他的心病,现在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这千岛湖,真把人给牵倒了! 看见树林里有个戏台子,管他演什么呢,不要钱,坐下歇歇再说。舞跳了,歌也唱了,对草台班子当然不能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可那主持人一开口就让人受不了了,满口低级趣味的调侃。刚要站起来走人,台上穿红着绿的漂亮妞儿们突然哗啦一下全跑到了台下,将肉胞和另两位男游客团团围住,又拍肩又拉手,“老板”、”大哥” 甜甜地叫着,抻胳膊、拽衣袖的非要拉他上台同乐。可怜肉胞不知是惊是喜,脸白一块红一块的,两只手摇得像打摆子,求援似地望着我。哈哈,我笑还笑不过来呢,谁要去救你!快快,赶紧举起摄像机,录下了这千载难逢的镜头,回来一数,竟有六个妞围攻他一个,终于革命意志坚定,冲出围攻,算他本事大。 回来的路上司机开车开得飞快,时速我看能超过100公里。高速公路修得相当漂亮,路面平坦如镜,但路上车辆却不多。司机说当地农民有车的很多,但他们宁愿在小路上绕行也不愿意上高速公路,原因是收费巨贵。我想如果美国的高速公路也收费的话,会不会减少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呢?比如在交通拥挤的城市如纽约、芝加哥、旧金山等地,也来个公路收费制度如何?呵呵,说着玩的,千万可别啊。 从车窗向外望去,路两边是绿油油的菜地,还有开满荷花的池塘,最吸引人的是一座座漂亮的小洋楼,有趣的是,很多小楼很像是欧洲十八世纪的样式,那种款式在美国都很少见了,有座还像个古城堡,围着小长城一样的护墙,里面就差站着身穿盾甲、手持长矛的伺卫兵了。司机说这里的农民非常富裕,大家都比着盖房子,你家盖两层的,我家就盖三层的,村长就得盖个四层的,谁家房子大就证明谁家有钱,所以有的人家儿子才三岁,娶媳妇的房子都预备好了。那些房子看上去室内面积都在几百平米以上,比城里人住得可舒服多了。司机说这里盖房子很容易,只要攒够了钱,选块地,拉来料,村里人一起帮忙,用不了一个月新房就能平地而起。他说他老婆娘家就盖了一座,两层的。 我们订的是次日晚上离开杭州的车票,所以白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但连着疯玩了四天,实在有些疲倦。早上孩子们还没醒,我和肉胞就溜了出去,因为上午有件最最重要的事情要办,这就是:找银行换钱。千岛湖把我们牵倒了嘛。 我俩漫无目标地在街上走着,打听哪里有银行。没想到表妹家附近就是杭州著名的金融一条街,银行一家接着一家,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我们随便走进了一家银行,把身上所剩不多的美元统统摸了出来,全都换成了人民币,可总觉着还不够,吓着了呗。想从卡里再取出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可人家说要去总行才能办理,并给我们写下了地址。我俩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摸黑,捏着写有地址的小纸片像刚进城的乡下人一样,一路走一路问,连车都不敢打。斑马线前面,“车让人” 三个大白字清晰地写在马路上,可车辆仍旧“嗖嗖”从我们面前开过,连刹车就不带踩一下的。肉胞乖乖站在路边,紧紧拉着我说:“等等,等等,这里写着警示呢,人让车。” 我的骨肉同胞啊,这里是祖国大陆耶,你怎么还按照台湾的习惯从右往左念呢!也好,省得来气。好容易找到了总行,取出了一沓票子,心才放了下来。兜里有了钱,腰杆立马挺得倍儿直,说话气也粗了。打车回去接出了五个孩子,走,带你们逛街去! 连续吃了几天的盛宴大餐,肉胞吵吵着想吃一碗小馄饨,女儿说想吃雪菜肉丝面,我也想来点汤汤水水的东西。我们看见一家写着燕皮馄饨的小铺子,一头钻了进去。老板娘见一下子进来我们七个,迎过来热情地招呼着我们,结果我们很令她失望地只点了三碗带汤的,每人每样就尝了两口。我们一路走一路吃,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顿不早不中的饭,竟吃了四家小店。大雁直说跟你们在一起玩太有意思了,我还从来没这样吃过东西呢。可店家一定会想:“唉,养了五个孩子,可怜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啊!” 可能性更大的说法是:“七个人进来才买两碗,没钱还想下馆子!” 杭州的人非常友善,不管你向谁问路,都会热情地指点,我们没碰到过一个爱搭不理的。无论是大银行的职员还是卖冷饮的摊主,都特别热心,让人感到非常亲切。即使是出了撞车这样令人懊恼的事,双方司机也不争吵,很和谐地就把问题解决了,很让我们吃惊。那天我们的计程车“哐” 的一声狠狠地亲了一口前面那辆车的屁股,有惊无险,人无大碍。惊悸之余我想糟了,等下警察来了还得提供证人记录,多麻烦啊。没想到司机先向我们道了欠,然后下了车,前面那个司机也下了车,没有一句争吵,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提高,两人一起检查了车子,不知道又说了几句什么,这时我们的司机回到车上,拿了些钱,递给了前面那个司机,然后就各走各的路,这事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解决了。杭州人办事就跟说杭州话一样,特别温和。 在杭州的几天,我们受到了舅舅舅妈、表哥一家和表妹一家的热情招待,让我们肉胞大叔好生感动。一堆孩子和他们的潇潇哥哥、大雁姐姐在一起玩得非常开心,在一起总是笑声不断。正赶上期末考试的大雁每天考完就从学校往我表妹家跑,路上抓紧复习功课,一见面扔了书几个孩子就疯成了一团儿,玩累了就挤在一起睡觉,真是好得难舍难分。上一代是亲姐妹,我这代是表姐妹,到了他们算是表表兄弟姐妹了,可无论远疏,亲情就是亲情,哪怕中间隔着地球。 六月二十五日晚上,我们离开了杭州。表妹夫把我们分成了两拨送到了车站,总算送走了一堆“闹神”。谢谢,舅舅舅妈,谢谢,表哥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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