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移民加拿大》八十节哀顺变
1-81 洋博士是陈世美?
已经二十三号了,还不见田丰的影子,家中老少都很生气。唐根华心早已伤透。他们的婚姻只是田丰势利钱欲的合约。
他给父母表明了他的想法:由他自己负责把再兴培养成人,和田丰离婚。
唐父说:“笑谈!没有可能!明天进城去看望你岳父和田丰,不要给人留下话柄:唐家的洋博士是陈世美。叫我们怎么活人,叫我怎么面对同事熟人。记住:做人做事要考虑社会舆论,决不可有损我唐家声誉。”
唐家书香门第,忠孝继世。父命难违,二十四日唐根华带上儿子去城里岳父家。他又叫堂弟孝华一并进城买些木材瓦砖修缮大门房。
到了源山一中前,见一海报:
我校高材生李济国,考取北京大学。因家遭祸灾,缺少学费,请众惠施爱心,多少不限。李济国誓言:他将来学成,当济贫助学,以报家乡热土的重恩。
源山一中校委会,校长:丁大宽。
唐根华向那募捐处学生打问丁大宽,得知丁带老母亲去了银川医病。他遂拿出身上带的一千元买修房材料钱放进了募捐箱。募捐处学生要他签名。他便签了‘源山人’三个字,离去。他又吩咐孝华去把要买的木材瓦砖先说定好,回去,明天再来付钱。
父子俩去买了少儿足球,再兴高兴,踢着追着,满头大汗往外公家。
田培苗拄着拐杖迎接女婿,把唐根华从头到脚细瞧:“方四十出头的人,头上白发参杂,显得比国内的同令人老,留了洋反而憔悴老多了。且精神十分不佳,该是祖母去世的哀痛未过。”
赵阿姨也忙乎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唐根华看见一个红黄卷发的东南亚华侨进了门。只见她:寸长黑发根分明,白粉红脂唇似血;修眉如弯刀,眼影似熊猫,假睫毛近乎半寸;翡翠双耳坠,金链宝石坠,红宝石戒指纤手;金手链,金脚链,上下二十指甲红透;红高跟凉鞋长筒袜,劳动布牛仔短裙秀;胳膊上挂一咖啡色皮手包,手指中只缺了一支香烟‘万宝路’。这一打扮在城里找不到第二个人!她是田丰!惊得唐根华差点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他冷笑,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恨出国前没能彻底分手:“为了儿子再兴,我暂且忍着,老书记的面子大。”
田丰也没有夫妻相见的喜容:“唐根华这个黄土洋芋蛋,出国四年了,回来不着洋装,穿国内的便装,真丢人!”
赵阿姨看出了唐根华的心事,说:“先吃一碗家乡的酿皮解解馋。”
田培苗也看出了女婿的不高兴,只是拿女儿没办法,好生尴尬。
唐根华从包里掏出了两盒西洋参,给岳丈一盒,另一盒叫转给丁大妈,说:“回来亲友多,给您们尝尝,好歹是个心意。”
田盛端来了芥茉、油辣子、蒜泥和香醋,嫩嫩闪闪的酿皮。
唐根华道:“一闻就香。”
父子俩吃得又辣又解馋。唐再兴说这么好吃的北京饭馆里没有。
田培苗瞪了田丰一眼,道:“根华出国四年,鬓毛始衰,乡音未改,国内便装,家乡人一看都亲近。那些腹空无墨,纵然金玉满身,只是肉囊饭袋。”
田丰暗恨了唐根华一眼。
晚饭时,田培苗拿出好酒来招待女婿。唐根华心里憋气,端起酒杯一通猛灌,一时三刻烂醉如泥。再兴扶他爸到单人床上去睡,到了半夜又呕又吐,其味喷人。田丰气得恨不得把他蹬出门去。次日早,再兴把呕吐物打扫干净,开窗通了风。赵阿姨到邻居家要了一碗酸菜浆水给他醒酒。他头昏脑胀,紧陪醉酒不是。
早饭后,唐根华说他后天要起程,得回乡下准备。谢过众人拉着再兴走人。
赵阿姨把田丰叫到跟前说:“你怎么不跟根华到乡下去?娃,不是我说你,你自找没趣。根华一生气,和你离婚,你一点治都没有。”
田丰说:“离就离,谁怕呀,少了张屠家还连毛吃呢!”
赵阿姨说:“你说的轻松,你跑去北京,你爸还在县上呢,他丢不起这个人。做人做事要留后路。唐老伯每年都来看你爸,今年没来,不是很清楚吗?”
田丰怀着一百个不乐意,跟着唐根华和儿子到乡下。大家对她少了当年的亲热劲。田丰自己也明显地感到了,心中自然不高兴。
晚饭后,唐父说:“明天我们回贺兰,过两天根华往上海去加拿大,把东西收拾一下。”又叮嘱孝华把老屋的门看好,不要奶奶走了,家里成了家鼠燕雀的天下。孝华脸红地答应着。
爷爷问再兴:“你去贺兰还是在这和你妈一起回北京?”
再兴说:“我要跟爸爸去加拿大,爸爸出国,我都想哭了。”说着他又大声哭。
唐母和小妹蕙华也在擦泪。
爷爷把再兴抱在怀里,泪水盈眶,说:“我的娃不哭。你爸再有一两年就是洋博士了,给我们先人争光,回来给国家效力。你要好好念书,长大也攻个洋博士;唐再兴,唐再兴,家族兴盛。我的宝贝孙子不哭,长得象小牛犊,还哭,羞不羞。”
再兴说:“不羞,就不羞。”
爷爷哄道:“好好,不羞,自个儿家,羞什么。”
再兴平时回到老家就和爷爷睡觉。听他爸说明天要走,就缠住爸爸不放,非睡在爸妈中间,抱着爸爸的胳膊睡。田丰把头转向墙,生了一夜闷气。
第二天早上,田丰憋气:“姓唐的,你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你呢!,要我守空房,做梦!在北京有姬工做性伙伴,小娘我过得美的很!但这也太欺负人了。”
她越想越生气。再兴下去撒尿,唐根华刚要起床,她把他猛踹一脚。因她靠着墙,借墙之力,唐根华噗通一声掉下了床。
再兴撒完尿跑回来,正好看见他爸被踹下地,哭喊:“不要打爸爸,不要打爸爸。”
这一哭喊惊动了全家。
田丰吼道:“你回来干什么来了?我是谁?你认识我是谁?”
唐根华说:“你是个什么烂玩艺儿,你自己不清楚吗?离婚!儿子归我,和你再无多言。”
“离婚就离婚,吓唬谁!我没怕!”田丰一边向外走,一边连哭带吼,“谁不知你吃洋的,喝洋的,嫖洋的。陈世美!我不是你们唐家的奴隶!”
唐根华说:“陈世美不陈世美,我自己清楚!我现在声明,你听清楚了:从今日起,你我夫妻关系一刀两断,永不和你再做夫妻。就那一张法律纸张,迟早会扯的。”
田丰往外跑。
唐母在大门口挡住了,说:“娃,有话好好说,丢人的很!”
田丰说:“丢人?问你儿子去,我守了四五年活寡,回来一趟还守活寡,我图什么?”
唐母心想:这儿子太过分了,是不是外面有了?就劝田丰道:“他的不是,我收拾他。不要闹了,我们没亏待你。”把田丰拉坐下,给倒了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