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在多伦多的梦(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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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音乐中有一种可以融化人们灵魂的力量,或轻或重,或快或慢的音符中总是传递着一种语言,只要用心聆听就会有交流有共鸣,这种声音如同大自然中最神秘的天籁,没有任何娇柔造作,没有任何粉装墨饰,在寂静的夜里和天空中的星星一起闪烁,让人的心事无限柔软和沉沦。江一晨到了夜晚都难以入眠,他一遍遍听solo piano,一遍遍地听艾苇的留言,好像CIA一样想要捕捉到语音语调之后隐藏的心情,他没有回艾苇的电话,也没有留言在艾苇的Msn,他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他是艾苇的老公,却好像是艾苇多年被雪藏的情人一样,只能安静地在一边不出声,等待艾苇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到来。他恨自己在这个时刻产生的懦弱,他原本不是这样的,年轻的时候总是毫无顾忌,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来来去去很少担忧,至少很少这样莫名其妙地担忧,不知所谓的逃避。也许是老了,人过了36岁,有一种想要认真活过的想法,以前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太多的爱,好像如果不再珍惜的话,连同最后一点爱都会不在,他渴望着一种真诚的爱,纯洁的爱在他的人生中可以伴随他一起变老,他越是渴望,越是不愿意给艾苇任何消息。也许,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加渴望爱,因为他们更容易孤独,更怕孤独,他们的世界很简单,所有的辛苦打拼最后都化为打开家门的瞬间,看到的灯光和笑脸,江一晨不习惯没有艾苇的日子,他从来没有怀念过过去逍遥的单身生活,他喜欢他回到家里看到乱七八糟的画具中简简单单的饭菜,和那随着艾苇心情变幻的音乐。现在艾苇不在家,他每天回来都是黑暗的屋子,自己点亮灯,自己打开冰箱门又关上,开车出去到了pizza店,吃完竟然都不记得自己吃的是什么口味的pizza

艾苇依旧有空就留言给他,她知道江一晨为什么不回音信,她不怪他,只是心疼他,这么久了,故事都如同过期的巧克力一样,看着依旧美好,却不能再碰。她明白,只是希望江一晨也明白。“Hi,是我,我想家里的语音信箱还有空间给我啰嗦。。。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想是时差的原因,然后去酒吧喝了两杯,本身想借着酒力好好睡一下,不过回酒店的时候,遇到了周帆。恩,是周帆。。。我呢,会事无巨细都告诉你,我们在Las Vegas的时候说好了,要真诚地对待彼此,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不是做的很好,但是我想在一直都在努力。。。周帆,他来找我,主要是为了陈溪,这么多年他们一起合作,感情比想象地要深厚,陈溪在他们仓库中放火,把自己也关在里面,周帆冲进去想把她救出来,货架倒下来压住了他的腿,陈溪那一刻一定是疯了,她打了110,报了警,自己就投案了。如果不是这样,陈溪不会被抓的,也许周帆也保不住他的腿。我不知道陈溪为什么要放火,周帆也不知道,但是周帆知道,是陈溪救了他,那种情形下,他很难形容,我也很难想象,我今天就要去看陈溪了,原本心情好复杂,可是现在却一下子明朗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希望你听到我的留言,心情也明朗起来。我回来,从来都不是为了再次选择,我找到了你,是我的运气,知道吗,好好吃东西,不要偷懒,有空回信息。886。。

艾苇关了电脑,心情没有像是她说的那样轻松明朗,周帆说的事情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如果每个人的一生能够轻轻松松该有多好!艾苇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她今天就要解开这谜,陈溪放火,让周帆公司损失惨重,有保险却没有办法保损失,因为内部人员放火有故意索赔的嫌疑,所以陈溪为什么放火就成为纠结中的关键。艾苇打开行李箱,选了一件灰色的T-shirt,简单的只有两个字母,她的心情有些灰色,她也想低调,去看守所看望连自由都受限制的人,没有什么比简单的东西更好的了。她穿好衣服,看看了镜子里面的自己,看到自己的短发,她早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剪了短发,只是回国之后才发现,大家记忆都还锁定在她长发的时候,她曾经那么固执地坚持着那一头并不柔顺伏贴的长发,固执地认为那是温柔的象征,就是因为周帆说他喜欢长头发女生,因为看上去很温柔。她并不温柔,可是却努力成为一个温柔的女人,从头发开始。想到这些,艾苇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短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江一晨怎么会支持她剪短发,也许是到了加拿大一开始水土不服,一直不停地掉头发。艾苇还在镜子前面发呆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艾苇,我是邵阳阿邵阳的电话。
嗯。
我还有10分钟到你酒店楼下,你准备一下就到大厅吧。
好。

艾苇吐了一口气,拿了随身的包就离开了房间,没过多久,邵阳的车就出现在眼前,邵阳很绅士地帮艾苇打开车门。
昨天,你见到周帆了吧。邵阳问。
嗯。
不好意思,周帆,,他问我,,,我不能不说。邵阳原本答应艾苇什么都不说的。
我理解。艾苇安慰邵阳,她并不介意,这样没有准备的见面也好,就像春天结冰的湖面,总有第一道裂缝要先裂开,不论怎么准备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谢谢,我一直都在担心我的精神,听力这样说,就放心了。
想好问陈溪什么了吗?
我不是警察,我也不知道要问什么。她要见我,我想她有她的原因。
大家都等你把事情搞明白。
别给我压力,我真不知道自己可以帮什么忙。
尽力吧,同学一场,恩怨先放在一边吧。邵阳不知道在暗示些什么。
没有恩怨,真的。艾苇认真地说。

艾苇和邵阳有一句,没一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浦东看守所的门外。一个操着苏北口音的警察说着浓重的上海普通话,问了些艾苇信息,做了简单的登记,领着艾苇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四面都是让白从宽,抗拒从严”“严格执法,文明管理标语,让艾苇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最后来到有一个铁窗的房间,那个警察对她说在这里等,还没有等艾苇说话,警察就把门关上了,艾苇感觉到从来未有过的约束,好像自己是被剥夺了人身自由的人一样。她张望了一下四周,简单的如同自己小学的学校,一张陈旧的桌子,和一个椅子,不同的是墙上四面都是摄像头,在她的头顶上正对也是摄像头,好像摄像头下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不愿意在东张西望,只希望陈溪快一点出现,她担心陈溪,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陈溪,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可以在有这么多摄像头的环境下生活,哪怕是一天一个小时,那是自由,那是你可以随意扭动脖子的自由,失去了这样的自由,艾苇不敢想象这样的生活。

哐铛一身,艾苇抬起头来,一个女警带着陈溪走进她正对面的铁窗包围着的小屋中,陈溪和她面对面看着,目光可以肆无忌惮的对视,可是中间却是冰冷的铁窗。艾苇看到陈溪,穿着鲜艳的黄色马甲,胸前一个数字编号,6754,陈溪的头发一缕一缕垂着,看到艾苇的瞬间,一双无神无助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光芒和倔强,她下意识想理一理头发,伸出手才意识到两只手在手铐上,但是还是执意抬起双手,把前面的头发往后推了推,一张脸苍白却依旧美丽,没有什么装饰,五官还是那么精致,只是皮肤有些干燥,一颗颗小红粒堆积在额头和脸颊,整个人消瘦了,深陷了,鲜艳的黄色马甲穿在她身上感觉像是深海中的救生衣,晃动着。艾苇的目光停留在陈溪身上,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这是那个大学中风姿妖娆的陈溪吗?还是那个睡在她上铺教唆她穿高跟鞋的陈溪吗?还是那个大冬天也要穿裙子丝袜的陈溪吗?艾苇不想让自己失态,可是眼泪竟然还是如同见到周帆一样,不可以自己控制掉了下来,如果时光可以这样雕琢一个人的话,她宁愿被残酷雕琢的那个人是她,陈溪,原本是上天的礼物,赐予了她无数别的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匆匆忙忙地收回。。。

陈溪看着艾苇掉眼泪,喉咙哽咽了一下,把眼泪生生地逼了回去,她的苦谁能知道,又有谁可以述说?!她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别人的了解和理解,她早就学会了自己承受一切,过去是,现在也是。

我没有指望看到你的眼泪。陈溪故意用冷冷地语气开场了第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只是。。。艾苇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深呼吸了一下,转过脸去。
你,还真的回来了。陈溪继续没有表情地说。
嗯。艾苇还在尽量平和自己。
很吃惊吧,看到我现在这样。陈溪自嘲道。
没有,
你的表情和眼泪,已经说明了你多么吃惊。
不是吃惊,是心疼。
我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心疼的
为什么要搞成这样,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艾苇语气中只有关怀,这样的关怀让陈溪有些不知所措,她故作镇静和矜持,她是那个和艾苇在一起永远在上风的人。
这是我想要的生活。
怎么会,没有人愿意要没有自由的生活。
我的心早就一片黑暗了,唯一的光明也没有了。
你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艾苇着急陈溪这些不着边际的言论。
你不会懂得,你永远都那么幸运,那么幸福。
每个人都是这样。
不是每个人,是你。只有你,那么幸运的拥有周帆的爱,你却一走了之。
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很久了,我以为你和他在一起。
你以为,你以为。。。艾苇,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就是没有脑子,没有脑子也就算了,还自以为是,自己以是的就马上认真起来了,根本不愿意根究到底什么是事实,你太喜欢逃避了。陈溪听到艾苇的话,竟然情绪激动起来,一下子又像以前一样喋喋不休的教育起来了艾苇,好像他们从来分开过这么久一样。
也许吧,,,,艾苇很久没有听到人这样说她,有些不自在,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直接问陈溪:你,希望见到我,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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