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鑫一见到梦醒很高兴,很殷勤地替梦醒推行李车,自己去停车场把车子取过来,开到跟前,将一只箱子放进后备箱,一只箱子塞进后座,打开车门让梦醒坐在前面副座。
他讨好地对梦醒说:“你看我为了接你专门买了辆车。还特地把车停在机场——机场的停车费很贵,这里接人都是人到了打电话车子再出发,被接的人等在这里。”
梦醒看他那辆车很破,问:“多少钱?”
张允鑫说:“几百块,开开还凑合。这里没有车就没有腿,买菜都不方便。”
说着他发动汽车,把车子歪歪扭扭开出去。
一直开到大学的学生家属宿舍的一栋楼前。
冬天的晚上,楼前不大有人。张允鑫带着梦醒进了宿舍,乘电梯上十楼,开门进去。
是个单间的公寓,只得一间房,卧室兼客厅,带厨房卫生间,还有壁橱。
张允鑫把箱子靠边放,说:“老婆你先洗个澡吧,我给你下面条。”
梦醒让他放倒一只箱子,打开来,取出自己的睡衣和换洗内衣裤,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张允鑫面条已经煮好,盛出来等梦醒一起吃。
吃好张允鑫主动抢着洗碗,然后拿着换洗衣服也去洗澡。
梦醒一边整理箱子,把最近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挂在壁橱里,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双人床孤零零地摆在窗前,连床头柜都没有。一张旧的写字台,一只吃饭的桌子,两把椅子,一只简易书架,几乎是全部家当,都破烂不堪。
她掀开床单看,还好床垫是新的。这一方面,张允鑫有些洁癖,别人睡过的旧床垫他是不会要睡的。
张允鑫出来,从身后抱住梦醒猛亲:“老婆,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想我?”
梦醒轻声骂他:“要死!你去把窗帘拉上!”
张允鑫很听话地去拉窗帘,回来抱住老婆倒在床上,有些迫不及待。梦醒不由自主地圈住他,回应他。
一年半的分离,让两个人激情投入,不能自已。
最后张允鑫紧紧抱住老婆躺下,喘息着说:“有个老婆在身边真好。”说完在她眉毛鼻尖上亲一亲。
大约和谐的性爱确实能给人温馨甜蜜的感觉,此时梦醒对张允鑫的感觉又完全不同了。她的内心一角又充满了柔软的感动。她想他应该是爱她的吧。之前他那么急切地让她过来,现在对她又那么温存体贴,如果他们这样相处下去,他们还是能够变成恩爱夫妻,白头到老的。
想到这里,她往他身上靠一靠,伸出胳膊抱住他说:“老公,我们就这样多好,以后我们永远不要吵架好不好?”
张允鑫亲亲老婆的眼皮,以问代答:“梦醒,这一年半你一点都不想我吗?为什么老也不肯过来,还说要跟我离婚?”
梦醒低声说:“我很害怕吵架。而且我在那边做业务做得刚刚上手,感觉非常好。老公,我真的不想吵架,你答应我,以后不吵架好吗?”手指在他赤裸的胸前画圈。
张允鑫把头埋在梦醒的颈窝里,说:“好,好,我们不吵架。”
张允鑫似乎很累,一会儿功夫睡着了。梦醒因为有时差,悄悄起身,拧开写字台上的台灯,把光往地上打,把箱子拖过去慢慢整理。
她带来的床单床罩都是质量很好的高支棉的,崭新崭新。她给张允鑫买了很多质量很好的恤衫和便裤。她自己的衣服,不是弹力棉的就是真丝的。
她一件件拿出来,挂在衣橱里,夏天的衣服都放在一起,集中在一个箱子里,放进壁橱。
接着她找到一块抹布,到卫生间洗洗,趴在地上擦地板,发现张允鑫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仍旧是桌子床上都很干净整齐,可是地板桌面都是一层灰,那抹布一会儿功夫全部变成黑色。不知道他有多长时间没有擦地板了。
她把地板擦了两遍,再次上床躺下,在床上翻个足足一个钟头才睡过去。
早上起来,张允鑫给她做早饭——牛奶面包煎鸡蛋,梦醒陪他一起吃,吃完张允鑫去办公室,临走交待老婆:“中午我回来给你做午饭,教你用炉灶。”
告诉她怎么用电热水壶烧开水,然后他出门。
梦醒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看,发现那种快速播报的新闻,自己要听懂还是有些困难。那些电视剧,那些谈话节目,她懵懵懂懂,最多只能听懂一半,甚至一半都勉强。
看来自己的英语并不像以前想象的那么好,要想适应美国的生活,仍旧任重而道远。
她一边开着电视,一边给房间来个彻底的大扫除,把桌面的灰该擦的都擦干净,床单被套全部换上自己带来的,旧的扔进卫生间的洗衣筐,这样忙着乱着,很快中午就到了。
张允鑫回来,迅速取出冰箱里的剩饭和一盆红烧肉,放进锅里热一热,又烧了一盘生菜,招呼梦醒吃饭。
他工作这么忙还回来给自己做饭,让梦醒感到很不好意思。吃完饭,梦醒争着洗碗,张允鑫又回实验室。
洗完碗,梦醒看看厨房简直脏得一塌糊涂,开始清理炉灶上的油腻,把地板擦干净,瞌睡虫上来,她拉上窗帘,关了电视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上了床,钻进被窝,把她抱在怀里,身上是男人和香皂混合的气味,皮肤有些凉,渐渐变得火热。她勉强睁开眼,看见张允鑫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吻着她说:“本来想带你出去买些东西,看你睡得这么香,好像去不成了。”
梦醒笑一笑,含含糊糊地说:“时差倒起来真难受。”
头一天晚上的那次做爱,张允鑫表现得迫不及待,前戏少,结束得也快。这一次他细水长流,温柔地吻她,缠绵细致,再往下至颈,胸,以致全身。他把头埋在她的肚子上,好似一个小小的婴儿,对她无比依赖。那一刻,梦醒内心涌现出说不尽的柔情,似母亲,似爱人。她把她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细细地呻吟,低声叫:“允鑫,哦,允鑫。”
他移动上前,吻住她的嘴,充满激情。他们紧紧拥抱,彼此不留空隙。他缓缓进入,陶醉地听她低声呻吟,不断地让她变换姿势。他低声问:“要不要紧?昨晚我没带套——”
梦醒轻声地笑:“不要紧,绝对安全期。”说着把他的头扳低,吻他。
张允鑫也笑:“不在安全期也不要紧,有了就生下来。”
两个人又抱成一团。张允鑫拥着梦醒,一次一次地冲锋,梦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一阵一阵地袭来,甚至比他们新婚的最初半年里都强烈,忍不住叫出声。
张允鑫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嘴,抓住她的肩头,猛烈地冲刺。
一起放松,一起出了一身汗,张允鑫紧紧拥着梦醒,趴在她耳边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梦醒等他呼吸平复,笑着问:“这一年半你怎么过来的?”
张允鑫笑一笑说:“你拼命折磨我,我还能怎么过?租小电影看呗。”
梦醒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花样百出,要这个姿势,那个姿势,原来是理论结合实践。”
张允鑫在她耳边低声问:“你呢?我这么叫你过来你不肯,还嚷嚷着要跟我离婚,难道这一年半你就没有需要?”
梦醒捏着他的耳垂说:“有啊。可是每次一想到你跟我吵架时候的样子,我的需要就退下去了。”
张允鑫奇怪地说:“怎么我一想起你跟我吵架的样子,我的需要就越来越强烈呢?”
梦醒扭着他的耳朵笑着说:“你变态!”
张允鑫吃痛,连忙承认:“好,好,我变态,我变态。”说着他起身去卫生间冲洗,出来后到厨房里下面条,把剩下的红烧肉全部倒进去,又加些蔬菜,叫梦醒起来吃。
梦醒心情很好,一边吃一边调侃他:“你不是不喜欢吃面条吗?怎么轮到你做饭,你也做面条了?”
张允鑫说:“这个鬼地方,卖中国菜的就那么一家店,品种也少,工作忙,哪有那么多时间花在做饭上?吃面条方便。
梦醒一边吃一边说:“我们需要买点东西,整理箱啊或者纸盒子什么的,有些东西我们不可能都放进这种大旅行箱里,拿进拿出不方便。”
张允鑫说:“明天是周末,晚上我带你去买菜,后天我们去逛店,顺便看看要买些什么东西回来。下星期我有点空,带你去银行开户头。”
他想了想,关心地问:“对了,这次你出来,赔了你们公司多少钱?”
梦醒得意地说:“一分钱没赔,但是把房子买下来花了一笔钱。”
张允鑫很意外:“一分钱没赔?你怎么打通你们领导的?”
梦醒说:“没有打通领导,我办了个新马泰旅游,把因私护照搞定了。孙明峰和刘光明跟我的关系都不错,他们没为难我,我也没让他们为难,他们装作不知道我走,呵呵,这叫瞒天过海计。”
张允鑫放下心来,又问:“那你辞职了没有?”
梦醒忽然想起来,取支笔在自己的采购清单上加上“传真机”三个字,然后说:“还没有。孙明峰建议我先发个传真请假,他给我把职位保留着,等到决定留下来再辞职。”
张允鑫不高兴地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没决定要留下来?”
梦醒笑着说:“我怎么知道你对我好不好?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跟我吵架?”
张允鑫拥着老婆蹭啊蹭啊往床边蹭,梦醒被他推着一直退一直退,退无可退,倒在床上。他吻她,边吻边说:“我对你还不好?你看我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