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深爱过 12.
有人说,人与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长到24岁,没有恨过什麽人,对於Ken的走,也只是深深的"怨",至於男欢女爱,到底是怎样造就的,那"缘"从何时起,那"故"从何处来,我也颇觉摸不著头脑。
这一头栽进去,就掉进了庄精心织就的情网中,不能自拔。
很久没有和同事交流了。每天下了班,便直奔约会地点。在远离公司的地方会合後,庄会开车带我到太平山顶,俯视万家灯火;到浅水湾海滩漫步;到西贡打高尔夫球......我的眼中没有别人,只有他。我的生活中没有别人,只有他。
这天收工,Winnie、Stephen、阿仪等人约我去"不见不散"。
见到太子爷辉哥,他诧异地问:"文小姐,好久不见。很忙吗?"
Winnie阴阳怪气地抢著代答道:"人家现在是大忙人呀,别说见你辉哥了,我们姐妹天天在一起工作,也难得和大小姐吃顿饭呢。"
我拍拍Winnie,冲辉哥笑笑,没作声。
众人落座後,各自点了餐,便闲聊起来。说著说著公司的八卦新闻,牙尖嘴利的Winnie实在忍不住了,盯著我道:"文惠,你老实交待吧,你最近是不是和某人拍拖?"
我红著脸,嗫嚅著,不知如何作答。
阿仪轻声轻气地埋怨:"哎呀,Winnie,你不要逼她嘛。人家又没嫁人,又没有男朋友在身边,那个去英国读中国明代史的ex(前任),鬼才理他呢!"
她转而向我说:"文惠呀,我们大家关系好,不妨提醒你,小心一点,听说有人见到庄副总和你一起依泣(亲密),但庄某人是有妇之夫哦,听说他有今天,也离不开太太的家庭背景,所以你还是小心一点好。别到时候,受伤害的是你自己哦。"
Stephen扶扶眼镜,因为是男生,不方便说什麽,眼睛四处张望,很不自在的样子。
Winnie八婆地说:"公司里传得很凶哦,快说说,到底怎麽回事。"
我故作镇静地说:"没那回事,谁说的?"
阿仪推推Winnie:"你别乱说,好不好。人家文惠都讲没有啦。旁人的话,也不能尽信,文惠是当事人,你要信她。"
我觉得愧对阿仪的信任。
Winnie老实不客气地说:"信她?她有事,会第一个告诉你吗?眼见为实!小马亲眼见到他们在浅水湾戏水呀!"
我楞住了。
阿仪看我一眼,不自在地说:"嗯,文惠,是这样,听说,其实,总裁在西贡打高尔夫球,也见到你们,他在高层的会议上,拿这件事开玩笑,庄某人也没承认,也没否认。後来,小马又说看见你们在浅水湾游水,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而已啦。我们好心提醒你,你别生气哦。"
顿了顿,她又说:"如果男未婚、女未嫁,别人也不好说什麽。但他是有家室的人,你就要小心,被人骂是狐狸精转世了。如果他肯离婚再娶,你的名声才好挽回的。我们这行,都是八公八婆,又和新闻界、娱乐界那麽接近,传出去,总是不太好。"
我红著脸,不知如何作答。
我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看看庄,英气逼人,雄姿勃发,虽然比我大了二十岁,但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人到中年,小腹微微隆起,却自有一番成功人士的气质。
我暗想,我和他站在一起,也挺相配。
知道他婚後十多年,都没有孩子,如果离婚,好像也并不是太麻烦的事。
我有点心动。
我试探著庄的口气。偶尔会在他面前说自己喜欢小孩子。他顺著我说:"小孩子好呀,我也很喜欢呢,将来我们生一个足球队吧。"
我欣喜。有点跃跃欲试,很想把恋情公开。
庄偶而不坐公司配备的私家车,乘搭公司巴士,大大方方地跟我一起上班、下班。
庄说:"文惠,我想跟她离婚,和你结婚,但不知你会不会嫌我太老,嫌我有个大肚腩,嫌我的头发开始脱落。唉,在你面前,我已经是个小老头棉。"
我捂住他的嘴,举著报纸说:"你看,人家青年工业家奖,这个获奖者都四十啦。美国人说,四十岁,人生才开始呀!男人四十,是黄金年华呢。香港人不是说女人三十烂茶渣、男人四十一枝花吗,倒是我,都快三十岁了,再不嫁,要变烂茶渣了呢。"
他搂著我,拼命地亲我的脸,把我的头发,揉得稀皱。
那天看完午夜场,从电影院出来,在佐敦的街头漫步,庄突然对我说:"文惠,明天早上到我家来,好不好?"
我欣喜,问:"可以吗?"
他说:"嗯。反正我们没那麽早上班,她是朝九晚五的银行职员,八点就出门了。你来吧。"
我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