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昨天，今天和明天---（2）近距离作战【图片血腥，慎入】

这几天有幸认识了联刚特派团的一名中国观察员。他是南京军区的一名中校。也是联刚特派团16名中国观察员中唯一一名派驻加省的中国军人。

联刚特派团说起来是团，其实战斗人员外加医疗、工兵等总计高达一万二千人，最高司令官是少将军衔，由联合国委派。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军队占到了总兵力的三分之二。中国没有派出作战人员，只派了一个工兵营和一个医疗队总计二百人。2008年卢旺达叛军大规模进攻东部重镇戈马，拥有重兵器的刚果政府军一溃千里，沿途城镇纷纷陷落。幸亏联合国军派出直升机进行阻击，才保住了戈马。虽然如此，由于联合国军没有主动攻击的权利，所以很多时候只能坐视叛军进攻。当时的联刚特派团最高司令官，西班牙某少将，痛感自己无法作为，主动辞职。目前，东北局势已经稳定。刚果总统已经要求联合国军尽快撤出。所以，联刚特派团撤走也是几年内的事情了。

不过，特派团撤走之后，刚果金局势究竟会怎样，还很难说。刚果东北部的混乱局势，由来已久，原因复杂。

从非洲各国自身来说，非洲各国除了埃塞俄比亚（阿比西尼亚）之外，基本上都是柏林会议列强和后来的殖民地总督们用铅笔在地图上随意分割而成的国家，本身不具有历史悠久的民族认同感。很多的国境线强制性地割裂了传统的部落范围，造成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以刚果为例，全国分为三个不同的人种，分别为苏丹，俾格米，和班图。其中占全国人口84%的班图人又分为刚果，班加拉，卢巴，蒙戈，恩贡贝，伊亚卡等很多部族。刚果全国有254个部族，讲250多种语言，其中主要的三大语言是Lingala, Swahili和Kikongo，互相之间无法沟通。此外，刚果人有45%信仰天主教，24%信仰基督教，17.5%信仰原始宗教，13%信仰中非金邦古教派，还有一部分人信仰伊斯兰教，信仰成分十分复杂。刚果人受教育程度也较低，扫盲率约为75%，受过初等教育的有92%，而受过中等教育的仅有39.3%。种种因素，使得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矛盾都涉及到很多的方面，从而复杂化。

刚果东北部的混乱局势，就是以上矛盾的联合体现。目前，藏匿在东北部的叛军主要有卢旺达图西族的保卫人民全国大会，即恩孔达（Laurent Nkunda）叛军；卢旺达胡图族的解放卢旺达民主力量；乌干达上帝抵抗军；以及伊图里民兵派别。长期危害东部局势的正是卢旺达的胡图和图西族叛军。而这两支叛军，又与九四年的卢旺达大屠杀和后来的卡比拉兵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九九四年，卢旺达发生内乱，占人口多数的胡图族对长期占统治地位的图西族以及胡图族温和派展开了大屠杀（参考影片：《Hotel Rwanda》；《Sometimes in April》）。部分图西族人流亡到刚果境内。稍后，得到国际力量支持的图西族展开反攻。战败的胡图族武装也流亡到刚果境内。在此次屠杀中，占总人口八分之一的一百万卢旺达人被杀，震惊全球。同时，这些难民和越境的叛军，也给了刚果无穷的后患。在刚果，作为侨民的卢旺达图西族一直受到当时的通过政变上台的扎伊尔总统蒙博托的军人独裁政权的压制。曾在南京陆军指挥学院受训的洛朗-卡比拉利用国内对蒙博托独裁的不满，以及东部地区的各种矛盾，承诺胜利之后改善图西族的地位，一举发动兵变，摧毁蒙博托政权，自任总统，并将国名改回刚果。然而洛朗-卡比拉上台后东部地区的图西族的地位并没有明显改善，兵变军官的利益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满足。1998年，掌权的卢旺达图西族政府在乌干达支持下为剿灭刚果东部的胡图族武装而攻入刚果金东部，同时支持刚果境内的图西族武装的叛乱，一度占领了刚果一半的领土。刚果政府邀请津巴布韦，安哥拉和纳米比亚等国联合出兵反击。双方展开拉锯战，军民死亡三百万人。冲突各方于1999年签订停火协议。但刚果境内的图西族恩孔达武装又于2004年以图西族受到不公正待遇为由发动叛乱。他于2008年攻击戈马之后被逮捕并被软禁。目前东部局势逐渐平静。但由于境内的叛军力量仍然存在，而且得到外国势力的支持，因此东部的混乱仍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非洲政府对军队控制非常弱和军队本身非常弱小也是一个问题。一支受联合国指派的有越战作战经验的中国军事专家组目前正在加省的KAMINA军事基地帮助训练新兵。刚开始训练时，新兵尚有三千人，训练了一段时间之后，由于本国后勤补给跟不上，工资很少，无法忍受训练的艰苦，这批新兵大批逃亡，直至只剩一千余人。军队的军纪也十分涣散，一些新兵由于吃不饱饭，存在着掠夺附近的村民的行为。非洲军队也普遍缺乏训练，KAMINA这个号称刚果最大的军事基地和空军基地，却很少见到战斗飞机起飞，仅有少数教练机可以飞上天。此外，非洲政府对军队的控制也是很弱的。尼日尔一名曾在KAMINA基地受训的少校，回国后马上伙同几名少校发动兵变，建立新政权。以区区少校军衔，几个营的兵力，发动政变成功，这样的事情在非洲比比皆是。我们曾让中校给我们评价一下刚果政府军的战斗力。中校说：“解放军一个师足以扫平刚果。”如果是高度现代化的美军，则所需兵力更少。非洲政府松散控制下的这样的军队是无法应付叛乱的。非洲的政府，如果既不加强对军队的管理和控制，也不改善军队的待遇，则陈桥兵变，临阵倒戈之类的事情仍会时时发生。

此外，非洲的民主也是一种畸形的民主。它是在自由民主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由外力强加的政治怪胎。民主的实质仍然是军阀，财团，部族等势力的腐败统治。这样的政府，大多短视贪婪，只顾及眼前的利益而疯狂掠夺，却忽视了国家与民族的长期发展。幸运的是刚果的政府还是颇为英明，一个由大批腐败分子构成的官僚队伍在中央少数精英分子的指领下，推动国家沿着正确的方向缓缓前进。

非洲其实并不缺发展的资源和动力，缺的是强有力的廉洁高效高瞻远瞩的政府以及稳定的军事环境。


卢旺达大屠杀时期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