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出生在“鬼节”的那天晚上

信不信由你，我是在一九五六年的农历十月初一，也就是鬼节的那天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是小端姑的第二个儿子。此时的小端姑与“我”父亲不仅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而且的大儿子已经两岁了。

小端姑是颖川县人民医院的一位儿科医生。颖川县人民医院座落在颖河南岸的山坡上。医院的中心有一个“井”字型的花园，花园的四周是圆环型的病房。

那天夜里，已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的小端姑刚下夜班，从儿科病房的南门出来，穿过一条小路， 向花园的中央地带走去。突然，她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歪，便摔倒在了地上。她用手撑起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感到下腹部阵阵作痛，她忍不住地地呻吟起来。后来，小端姑被医院的一位护士搀扶到了妇产科的待产室。待产室里的灯光很黯淡。病床摆放在待产室的西北角落处。病床的正前方有张长桌。桌子上放着一个保温瓶，桌子的下方摆着一个搪瓷脸盆，里面有一条白色的毛巾。小端姑半卧在病床上，身上盖了一条白色的土布棉被。灯光下她的表情显得很痛苦。小端姑曾经经历过一次分娩的痛苦。那时在生大儿子时有过的。这次是个意外事故，她毫无思想准备。

俗话说，十月怀胎。而眼下她才有七个月身孕，不足月生产的早产儿会因肺泡内的表面活性物质缺乏而患一种称为“新生儿呼吸窘迫症”的疾病。“新生儿呼吸窘迫症”就是人们常说的“紫婴。”出生时，新生儿因为缺氧，全身皮肤粘膜呈兰紫色。几个时辰后，小端姑生了个男婴。他一出世，便与众不同。他不会哭，也没有呼吸。大夫用手用力拍打着婴儿瘦小的足底，那婴儿还是没有哭。大夫急了，让护士燃了一支香烟。她深深地吸上一口，把浓浓的烟雾喷在婴儿的小脸上。“呜，呜，”那婴儿哭了。他的哭声有点象猫叫。这迟来的哭声，对小端姑而言，是那么地凄美，柔和。她疲惫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个男孩便是“我。”小端姑摔的那一跤和香烟的烟雾，把 “我” 带进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