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陈、粟不可分”:我所了解的陈毅与粟裕
本文摘自《党史文苑》2009年第1期
粟裕是中国军事舞台上赫赫有名的军事伟人,他与陈毅作为一对好搭档,堪称军事史上的佳话。
陈不离粟,粟不离陈,两人是谁也离不开谁的一对好搭档
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栗裕就认识陈毅了。粟裕跟随朱老总、陈毅参加了湘南起义、井冈山会师。在第一次反“围剿”中,粟裕率部全歼国民党十八师并活捉该师师长张辉瓒,初露锋芒,给毛泽东、陈毅留下了深刻印象。
抗日战争时期,陈、粟基本上是在一起的。江南指挥部时,陈当指挥,粟当副指挥;江北指挥部时,陈当指挥,粟当副指挥。陈到军部代军长,粟当一师之长,上下级联系从未中断。
解放战争时期,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合并,陈当司令,粟当副司令,又在一起。渡江战役后,陈毅从中野回来了,陈当华东军区司令,粟当副司令,陈、粟又结合在一起。到上世纪50年代初期,一个调总参谋部,一个调外交部,两人才分开。可以说,他俩是上下级,是同事,是儿女亲家,又是一对亲密的战友。有人说,陈、粟俩人各有各的优势,充分发挥他们俩人的优势,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人说,毛主席把陈毅和粟裕配在一起,配得真好,陈不离粟、粟不离陈,是谁也离不开谁的一对好搭档。
粟裕认为,陈毅是华东战场的主心骨、顶粱柱
陈毅对粟裕的军事才华、指挥艺术和远见卓识一向是钦佩的。在陈毅看来,华野的军事指挥主要在粟裕,粟裕是他最得心应手的助手,军事上不能没有粟裕,他对粟裕的战役指挥非常放心、非常放手,赞扬粟裕打的许多胜仗。得知粟裕指挥的卫岗伏击战取胜,陈毅早在1938年6月就有诗祝贺。诗云:“弯弓射日到江南,终夜喧呼敌胆寒。镇江城下初早迁,脱手斩得小楼兰。”后来的黄桥决战、宿北战役、鲁南战役、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均有诗庆贺。在华中野战军与山东野战军合并前,陈毅就向毛泽东建议,军事上多由粟裕下决心。毛泽东采纳了陈毅的意见,决定将野战军战役指挥交粟裕负责。
毛泽东下令将战役指挥权交粟裕负责后,粟裕明确表示:“我长期在陈毅同志领导下工作,对他十分尊敬和钦佩,在他的领导下心情很舒畅,现在中央、陈毅同志要我担负这个重责,我决心竭尽全力地挑起这副担子,当好陈毅同志的助手,使陈毅同志用更多的力量抓全局。
粟裕认为,在华东战场,不能没有陈老总,有了他,可以统揽全局,掌舵、坐镇、压阵。他是华东战场的主心骨、顶粱柱啊!有他的领导和支持,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指挥作战,华东战场每一个战役的胜利,都是与他的全力支持分不开的。有陈老总在,没有一个高级指挥员不听话的。即使如此,作战指挥中也难免不发生一点问题。就有这么一次战役,粟裕走在同一个纵队司令员通电话调整部队部署时,这位司令员就很不满意,发牢骚,顶撞粟裕,当时陈老总就在旁边,听到对方在电话中大声嚷嚷,感到不对劲儿,马上从粟裕手中接过电话,同对方说:怎么!粟司令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对方很快不吭声了。陈老总很了解粟裕工作中遇到的苦衷,非常理解他的心情,因此总是全力地无保留地支持他。
正是由于陈、粟不能分的缘故,一旦出现陈、粟分开的情况,粟裕就向毛泽东提意见。1947年8月4日,毛泽东要粟裕带炮兵主力去鲁西南统一指挥五个纵队,粟裕考虑,还是陈老总一同去好。毛泽东同意了粟裕的意见。当得知毛泽东要将陈毅调中原时,他们又要分开了,粟裕非常着急,再三请求将陈毅留下,万一留不下,哪怕保留司令兼政委的职务也好!毛泽东同意了粟裕的意见和请求。战争的实践证明,粟裕是陈毅一位很好的助手,他没有辜负毛泽东、陈毅的期望,交了一份打满分的答卷。
陈毅说:粟裕战役指挥,愈出愈奇,愈打愈妙。华东军事指挥主要靠他
面对蒋介石对解放区战场的全面进攻和重点进攻,在陈毅领导下,粟裕指挥了一系列重大战役,打了一次又一次胜仗。他掌握“慎重初战”的原则,依据毛泽东只许打胜不许打败的要求,从四路进攻的敌人中,选好目标,集中优势兵力打敌一路,精心组织了宿北战役,旗开得胜,全歼敌整编六十九师2.1万余人。师长戴之奇自杀,副师长就擒。蒋介石本来要以所谓的胜利庆祝伪国大的召开,结果失望了。毛泽东高兴地发来贺电。贺电指示:“庆祝宿、沭前线大胜利,望对一切有功将士传令嘉奖。”一两天后又来电报鼓励安慰。来电指示:“歼敌2万以上,于大局有利,甚好甚慰。”陈毅很高兴,赋诗祝贺,诗云:“敌到运河曲,聚歼夫何疑?试看峰山下,埋了戴之奇。”
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宿北大捷后,陈、粟移师鲁南,战役向纵深发展。在粟裕将歼灭战、运动战推向更大规模的指导思想下,他导演了一幕有声有色、威武雄壮、气吞山河的活剧。他根据慎重初战、初战必胜的作战原则,精心组织了鲁南战役。战役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甩开我军先打弱敌的传统打法,避弱就强,不到四天时间,采取左右开弓,隔断敌相互之间联系,分割包围,各个歼灭战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发起突然攻击,将敌二十六师和第一快速纵队全部歼灭,歼敌3万余人,俘二十六师长马励斌,缴获大批坦克、大炮及其他武器弹药物资。紧接着第二阶段又向峄县、枣庄之敌用阵地攻坚的手段,发起攻击,全歼敌五十一师全部2万余人,俘获中将师长周毓英。此役共歼敌5.3万余人,创造了解放战争以来华东我军在一次战役中大量歼敌的新记录,实现了毛泽东的战略意志,开始取得了战场的主动权。如粟裕所说,使我军获得了较大的自由,打,可以全力以赴;休息,可以从容不迫。粟裕指挥的战役,一步一个脚印,越打越大,歼灭的敌人越来越多,他把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歼灭战思想运用得多好啊!陈毅诗兴大发,1947年1月赋诗三首以示祝贺。
蒋介石不甘心失败,继续向我山东解放区进攻。粟裕同陈毅商量后,以示形于鲁南、决胜于鲁中的决心,放长线钓大鱼,舍南就北,组织主力部队隐蔽北上莱芜地区,精心组织了莱芜战役,打了一场更大规模的歼灭战,一举全歼深入鲁中地区的李仙洲集团,消灭了敌军一个“绥靖区”前指挥所、两个军、7个师共5.6万余人,钓住了李仙洲这条大鱼。此役连同南线和胶济线东段的配合作战,共歼敌7万余人。我军节奏之快,歼敌之多,付出伤亡代价之小,都创造了解放战争以来华东战场上的新记录。粟裕将运动战、歼灭战规模推上了更高的一个台阶,放的光彩更大了。消息传开,毛泽东高兴,发来贺电嘉奖参战的全体将士,使华东军民很受鼓舞。1947年2月,陈毅又赋诗一首,诗云:淄博莱芜战血红,我军又猎泰山东。百千万众擒群虎,七十二崮志伟功。鲁中霁雪明飞帜,渤海洪波唱大风。堪笑顽酋成面缚,叩头请罪詈元凶。
陈毅说:“粟裕将军战役指挥,一贯保持常胜记录,愈出愈奇,愈打愈妙。”他进一步说:“粟裕同志可算为理论与实践兼优的人,战役指挥很高明,他长期在实际战争中锻炼,华东军事指挥主要靠他。”
莱芜战役后,敌徐州“绥靖总署”被撤销,薛岳被免职,蒋介石亲自飞济南,大骂王耀武失职、李仙洲无能。王耀武在给八十三师师长李天霞信中悲叹:“莱芜战役,损失惨重,百年教训,刻骨铭心。”
面对全面进攻战略一次次失败,蒋介石不得不改变战略方针,将全面进攻改为重点进攻。他调集了24个整编师、60个旅共45.5万余人,用于山东方向。五大主力中的“三大主力”即整编七十四师、整编第十一师和第五师,均调集于山东战场。他以三大主力为骨干,分别编成三个机动兵团,汤恩伯第一兵团,辖6个师;王敬久第二兵团,辖4个师;欧震第三兵团,辖七个师,共17个师、43个旅,约25.5万人,执行重点进攻任务,专门对付我华东野战军,要同我决战。蒋介石就是要以这数个重点集团,采用密集队形,企图对我实施中间突破、两翼包围,把我军分割聚而歼之。
面对强大的敌人压境,粟裕同陈毅商量后,用耍龙灯创造战机诱敌上钩的办法,以虎口拔牙,虎腹掏心,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大无畏的英雉气概,在判明敌人的作战企图后,以两面开弓之势,阻击东西两翼强大兵力,用他那敌变我变、符合战场实际的高超指挥艺术,硬是将敌实施中央突破的先锋、号称“五大主力之首”的王牌军七十四师,从敌人重兵集团中割裂出来将其包围,压缩到孟良崮上予以全部、干净、彻底地歼灭了。战役只用了四天时间,师长张灵甫、副师长蔡仁杰被击毙,3.2万多人无一漏网。敌七十四师是嫡系中的嫡系、王牌军中的王牌军,很有战斗力,是我们的死对头,解放战争以来我们几次想消灭他,都没有找到机会,这次总算如愿以偿了。上至毛主席下至陈、粟以及全体将士,还有山东人民,哪个不开心呢?战役一结束,粟裕在电话中向陈老总报告喜讯时,陈老总在电话中兴奋地说:我在电话中向全体将士致酒庆贺,还写了一首气壮山河的长诗《孟良崮战役》祝贺。毛主席也发来电报贺孟良崮的胜利。
孟良崮战役是一次突破与反突破、包围与反包围的战役,是一次典型的险仗、恶仗、硬仗,是一次大规模运动战与阵地战相结合的战役。孟良崮战役的胜利,充分表明蒋介石重点进攻山东的美梦已被彻底粉碎,人民解放军战斗力已达到可以歼灭蒋介石军队任何精锐之师的水平。孟良崮战役的胜利,还充分说明粟裕的军事才华得到充分发挥,指挥艺术已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后来,粟裕指挥的战役规模,一次比一次大。他指挥的豫东战役,一下子就歼敌9万多人。济南战役,一下子干掉王耀武10万多人,创解放战争以来解放区战场歼敌最高记录。他参与淮海战役指挥,统率华野16个纵队消灭国民党军44.4万人,又创一个空前的记录。毛主席说:“淮海战役粟裕立第一功。”
。。。。。。 有人不可理解,粟裕没进过专门学校训练,竟然打败了国民党的黄埔生,奥秘究竟在哪里呢?从客观上说,这是由于战争的正义性和非正义性所决定,因为我们进行的是人民战争,有人民的支持。从主观上说,革命战争这所大学校锻炼和培养了粟裕,使他掌握了指挥打仗的本领。粟裕很注意学习、探索战争规律,很注意从战争中学习战争,跟孙子兵法学习,跟毛泽东、朱德学,向陈毅学习。他特别注意毛泽东指挥艺术,尤其注意学习毛泽东战略思想。在实践中学,不断总结,不断提高,不断创新循环往复,乃至无穷,一次又一次走向更高的水平。
总之,还是那句话:陈、粟不可分啊!陈是粟的主心骨,粟是陈的好助手。(摘自《在跟随粟裕的日子里》,中国文史出版社2007年出版,标题、小标题为编者所加,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