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年前，阿里应邀去上海的一个公司，做两件事：1，建立研发部；2，把90%营业额
在中国变成10%营业额在中国。
刚去时大家见阿里就叫“阿总”。阿里听不惯，让他们叫“TOM”。并且认真告诉他
们叫“阿总”扣奖金。直到有个小子真被扣了奖金，所有人都叫阿里“TOM”了。而
且也都给自己起了英文名字。有个男生叫“SALAD”，有个女生叫“WATERMELLON”，
在中国研发最大的困难是毕业生太规矩，没创意。阿里每天要以各种方式煽动他们
OPEN。
开部门大会，阿里：“你们太不OPEN，从工作到生活！”
一个跟阿里有时谈女人的小伙子：“生活还比较OPEN，上周末还在女朋友那儿！”
“我以前对你比较客气。今天要批一批你。上个月，你有没有说过绝对不能娶妓女？”
“当然，这是原则。”
“胡说八道！画地为牢！古代西方和中国都有歌颂和妓女相爱的故事。如果OPEN不
如中外古人，还做什么研发，怎么在国外竞争！？”
“同意我说的举手！” 两个没举手的正是两个工作最没有创意的。不久被转到别的
部门。
2
因为董事长没有助理，阿里也只好硬着头皮什么都自己干。一年之后，研发部已经
过百人了。一帮手下的哥们儿大呼研发部没美女，影响创意。
阿里给一个哥们儿布置任务，找一个文字翻译兼助理。要求：1) 在英语国家留学一
年以上， 2) 小腿要直，小腿脖子要细，3) 穿着要与这儿的女生有区别。
“那，脸就不管了？”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初试时不许根据脸决定，由我来定！”
这个任务有个PROJECT CODE，叫“NEW START”。
3
见了好几位，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留过学的，总不能真正跟她们谈话。老是
真在面试。但有一位小腿很直，脸也很漂亮。
“你学哲学。如果我是外星来的，让你讲讲地球人类的几千年的三个哲学代表成果，
你选哪三个？”
她试图说服阿里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但阿里怀疑她没听懂题目。
“比如数学，可以选，举例说，勾股定理，微积分基本定理和哥德尔定理。”
“孔子，帕拉图，苏格拉底。”
“不要光讲名字，要讲他们的什么成果。”这之间，老是要帮她理解阿里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打断阿里说：“这样下去，WE ARE GOING NOWHERE。 我想停止讨论
哲学。说这儿工作的事。”
“那好，谢谢你今天来。我们这儿的工作你不合适。你的交流能力不够，我不是真
讨论哲学，是在面试你的交流能力。电梯可以直接到一楼。不送你了。”
阿里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4
“REBECCA。曾在英国一年，读大学四年级。英语英国北部口音。讲话耐心。小腿很
直，但似乎脚脖子过细。衣着风格简明。” 看到送来的两行初试简报，阿里觉得
这一年有成就。一年前的初试简报三页纸。
REBECCA 几乎没化妆，略让阿里失望。阿里从东部来硅谷时，最看不上的就是硅谷
很多女人不化妆。
谈话很散乱，跳跃。阿里主导的风格。“但似乎脚脖子过细。”这句简报让阿里下
意识老是去看她的脚脖子。
“你有意节食吗？” “不，我怎么吃也吃不胖。”
“爱吃什么菜？ 英国菜很难吃，是不是？” “。。。。。。”
“自己会烧菜。在英国学的。好。”
一年半以后，阿里告诉了她她被录用的三个原因：
1，英国口音。(要是美国口音肯定歇菜。)
2，她上个工作辞职的原因是照顾她外婆。
3，临走前她的最后一句话有决定作用：“这里离家近，我挺想得到这个工作。”
REBECCA不是一眼可以招回头率的女生。但很耐看。小腿脖子细得让心好的人会主动
关照她。
后来，REBECCA成了阿里试验二级梯队的试金石。阿里认为中层管理一定要对员工好，
让员工热爱公司。否则，创新型企业的中层管理没有价值。
一帮哥们儿对“NEW START”的结果略有失望。但他们表示听老大阿里的。
老大说话了：“谁敢说REBECCA的那颗虎牙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别想涨工
资！”
负责招REBECCA的小弟把REBECCA安排在阿里近处。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批：“动不动
脑筋？男生熟人都不许坐我近处，更何况她？”
从此一年，REBECCA坐在阿里看不见的地方。交流用电话。在公司，阿里和REBECCA的
电话从来是用英语。阿里累了，就打个电话听听她的英国口音。
阿里给REBECCA的奖金和工资涨幅总是用平均值。
5
研发骨干会议：产品发布战略。“辛苦了两年。产品发布。。。”
那个曾号称绝不娶妓女的骨干打断阿里：“老大喜欢孙俪。请她拍个广告？”
双眼一瞪：“孙俪是国际形象吗？还有，她的烂广告太多。。。”
“国际形象。。。”
“别跟我提汤唯章子怡。汤唯太粗，章子怡的脸太扁。更重要的，我们不是民用产
品。还有，给了她们，你们明年奖金加工资哪里来？！”
“今天找你们不是讨论谁拍广告。人已经定了：REBECCA。” 阿里眼望窗外，回避
哥们儿的目光。
“今天讨论的是：REBECCA的虎牙。你们认真想一想。如果每个人都建议拔，SALAD以
最轻描淡写的方式跟REBECCA提一下。无论拔不拔，广告都由她拍，这不是条件。
一票否决权。你们中任何一个觉得可以留。这个讨论就停留在这个房间。”
先建议孙俪的小子迫不及待：“拔拔拔！她的问题是：虎牙只有一边有。”
“。。。。。。”
轮到SALAD的时候，他脸红起来：“我。。。我觉得她那牙蛮CUTE。特别只有一边有。。。”
阿里松了一口气：“好！产品发布战略第一次讨论就这样了。今天会的内容CLASSIFY
为一级商业机密。谁泄密，当天就回家！而且档案永远有笔泄露一级商业机密。
哪天那牙要是忽然看不见了，立刻停产追查！”
至今，阿里无法判断SALAD是真觉得“她那牙蛮CUTE”，还是逃避“以最轻描淡写的
方式跟REBECCA提一下”。但他以为决定是对的，因为要是拔了就没了；留着它，想
拔随时可以拔。
决策时需要明白一个行动是不是可逆的。不可逆行动的决策需要格外谨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