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39岁怀上的,高龄产妇的一切问题我都没有,整个孕程十分完美。由于搬家,换了OB。我的预产期是2008年7月11日,时间到了孩子却没有出来的征兆,OB说再等等,迟几天没关系,7月14日一早去检查发现羊水太少了,于是立刻住院待产,我当时要求剖腹,但是OB说自然产对母子都好,我就没有坚持,这是我犯的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经过30多个小时的催产产程,孩子出不来,最后还是剖腹。但是一切都太晚了。孩子出来全身发紫,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当然更没有哭。我哭了,在手术床上完全情绪失控,麻醉师加大了计量,我的手术才顺利完成,当我醒来是已经躺在病房了。孩子的爸爸站在我的床边告诉我儿子在NICU,情况很不好,体酸达6,严重抽搐,马上要转到Stanford University 的儿童医院。
儿子到Stanford University 的儿童医院马上接受了冰床治疗 。这项治疗是把脑损伤的孩子在损伤后6小时以内将体温降到33度,心跳也降低,以阻断损伤的继续,据说这项实验全美只有这一家医院在做,效果如何还不确定,7月19日我出院赶到儿子那里时,儿子已经下了冰床,插着呼吸机,导痰管,IV,脐带上也插着两个针管。儿科医生和神经科医生第一次找我们谈话就是告诉我们,三天了孩子没有醒,没有睁眼睛,没有抓握,没有膝挑,没有吞咽,消化道没有声音,没有自主的呼吸,心跳不稳定。冰床的效果不太理想,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8月5号最后还是决定拔掉儿子的IV,IV拔掉后最长7天后孩子会因为衰竭而死亡。医院把我们转到了一所儿童的临终关怀医院George Mark Children's House,这是一家慈善机构,是私人捐款的医院,帮助那些身患绝症孩子的家庭走完最后的路。也帮助有残疾孩子的家庭在孩子需要照顾的时候帮助照顾孩子。
George Mark Children's House的日子是奇迹不断出现的日子。儿童医院派救护车送我儿子到那里,我和劳工开车跟在救护车的后面,一路我都在痛哭孩子他爹也流泪不止,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大胡子的男护士,他的名字叫Paul,后来的日子他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和鼓励。这家医院和通常的医院不一样,他的病房都是一套一套的,有客厅,厨房 卧室 卫生间。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卫生,三顿饭会送到房间里来,他们知道我要喝热水还专门去买了两个保温瓶。在护士站周围还安排了一间孩子的房间。但我们都没有用过。
这是我儿子的第一声哭迟来了一个月,那声音如天籁,真的用怎样美妙的词汇来形容都不为过。鼻饲的头两天每小时往胃里打7ML,后来逐渐加到15ML,加上嘴上吃的100ML左右,已经达到维持生存的量。George Mark Children's House的医生为我们预约了原来的神经科医生复诊。那天George Mark Children's House的护士主管亲自陪我们一同复诊。
回George Mark Children's House的路上我一直在流泪,我知道如果真如医生所说我儿子以后即使活下来也是非常悲惨的,我痛哭,我当时不知道我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回到 George Mark Children's House的病房,我煽自己的耳光,我后悔没有坚持剖腹,我自责,虽然所有人都说我没有错,可是我当时就是认为是我的失误导致的。我恨我自己,我觉得我就是个罪人。我要崩溃了,只想一死了之。
George Mark Children's House为我们预约了重新做脑CT 和MRI的检查,还预约了奥克兰儿童医院的神经科医生DR BROWN。我们的病历资料也全部转到DR BROWN的手上。那天我们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带着儿子去见BROWN。不知道这位医生会如何判断儿子的状况。BROWN是一位有多年经验的儿童神经科医生,当她见到我儿子时,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惊讶,在他检查儿子的时候不停的说:奇迹 奇迹
DR BROWN看到我儿子的病历时以为会看见一个四肢僵硬,目光呆滞,鼻子上插着鼻饲,管嘴里插着氧气管的孩子,但是她看到的是她不能想象的,,在他检查儿子时儿子表现的很好.最后BROWN对我说不用去做CT和MRI了这些检查很伤害孩子(MRI要全麻),看看孩子现在的表现吧,孩子以后怎么样有多大的问题现在虽然都很难说,可是目前他的状况是超乎想象的,如果你们不在意养一个有些残疾的孩子就带回家好好喂吧.我说:我对儿子没有要求,他不会走,我就是他的腿,他不会说也没关系,只要他幸福的时候会对我笑就可以了.话音刚落儿子笑了,所有人都看见了,见证了他当时的幸福.从儿童医院出来,我们回George Mark Children's House马上收拾东西带儿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