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中国行(4)】
游郑州 · 西花园
游郑州 · 西花园
伍加，2010年8月17日，周二
伍加居住的亚特兰大城，包括周围的卫星城，人口也不足 600 万。而作为中国的一个中等城市，郑州市在 2009 年底的常住人口为就有752万人。郑州市内的公交汽车有一条快车线路，叫做 BRT，是英文 “Bus Rapid Transit” 的字头缩写，类似于美国的 HOV 车道。当地人却使用汉语拼音来解释 BRT 的含意： B 是“不堵车”，R 是“人数多”，T 是“特别快”。这路公交车有自己的专线道路，其它任何车辆都不得使用。除了地上画出黄色双实线与其它车道隔离之外，这条专线全程装有摄像镜头，如果发现其它车辆使用这条车道，就会受到重罚。因此老百姓又把 BRT 称作“别惹它”，BRT 恰好是汉语拼音“Bie Re Ta”的首字母组合。据说这条快车线是由巴西引进的，国内已有六个城市采用这样的快车线，用来舒缓人口膨胀带来的交通压力。
郑州又叫商城，是商朝的“商”，不是商品的“商”。郑州是中国八大古都之一，历史上的夏、商、管、郑、韩五个朝代曾在这里建都。在 3600 年前，郑州是商王朝的重要都邑，现在郑州有商城遗址公园，一些街道和建筑也用“商”字命名，比如商城大厦，商城饭店，商城路，商城区，等等。我们全家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参观了建在郑州文化区的河南博物院，对中原文化有了更新的认识。古人认为，中国之外有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中国的首都必居中土，才能控天下之和，均统四方，以制万国。因而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中国的首都全建在中原地带。如果从河南裴李岗文化算起，中原文化已有 8000 多年的悠久历史，它是中华文化之根，是中华文明的源头。
人文荟萃在中原，
汉水黄河是摇篮。
风流今朝再逐鹿，
嵩岳辉耀三万年。
汉水黄河是摇篮。
风流今朝再逐鹿，
嵩岳辉耀三万年。
晚上和朋友一起到郑州西花园酒店吃饭，席间的经历使伍加对中原的酒文化印象很深。这家酒店原名叫皇家花园酒店，欧洲风格的白色建筑，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大门建有仿西洋白色大理石雕塑，院中花红草绿，树茂林森，生机盎然。正中间的环形车道直入酒店大堂，被车道环抱的音乐喷泉施展神奇的魔力，把夏天的暑热驱除干净（下图）。
这家酒店不仅环境优雅，菜香味美，他们服务人员的素质更是令人啧啧称赞。我们一行八人在贵宾厅用餐，领班的小梁二十出头，身材窈窕，面如桃花；她用带河南味的普通话与大家寒暄，口齿伶俐，言语不俗，被大家戏称为“梁厅长”。等凉菜上来之后，梁厅长为我们热情地一一介绍：“这是十香菜拌核桃仁，十香菜是河南的特色菜，具有降血压、降血脂的作用；核桃仁是选用真空包装、去壳脱皮的核桃仁，它能健脑补脑，希望各位领导品尝。”听小梁把我们大家称为“领导”，我感到很可笑，可看大家都正襟危坐没有任何表示，我也不敢笑出声来。这十香菜吃起来有点象荆芥，带有特殊的怪味道。“这是千层脆耳，是采用天蓬元帅的耳朵切块而成；它含有丰富的角质，具有美容护肤的作用。这盘是蘸汁老豆腐，用的是许昌名牌放心老豆腐，旁边带着两位秘书，一个是芝麻酱，一个是十香菜汁，疏肝明目，清心补脾，希望各位领导多多品尝。”
“那旁边的是男秘书还是女秘书？”坐我旁边的老林指着豆腐凉盘问道。
“一位男秘书，一位女秘书，”梁厅长含笑回答，接下来继续为我们介绍凉菜：温州小黄鱼，糯米红枣，粉香干崽，龙井虾仁，凉拌田七叶等等，对每种菜肴，她不仅介绍它的名称和选料，还说明它的特色与保健功能。凉菜介绍完毕后她说：“我是负责本厅的小梁，旁边的是我的助手，各位领导在就餐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虽然不是无所不能，但一定会竭尽所能。希望大家就餐愉快！”这一席话把伍加说得心里美滋滋的，不仅有美味佳肴，还能尝尝当“领导”的滋味。另外，我在内心暗自佩服这里服务员的素质，出口成章，言语不俗。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互相敬酒。按照当地的规矩，每人都要站起来一手拿酒瓶，一手端酒杯，绕桌一周逐个向别人敬酒，见领导说些恭维的话，对朋友说些知心的话。由于我是坐在主客的座位上，大家敬酒时都从我这里开始。说实话，我对这种场面虽然不太适应，但内心还是蛮喜欢的，一是有好酒好菜，二是不受伍太的制约，可以敞开肚皮喝酒。今天喝的是国窖1573，52度，味道不错。这一圈酒喝下来，伍加已经面如红虾，口齿不清了。河南人民风淳朴，待客热情，请客吃饭一定要让客人吃好喝好。所以作为客人，一旦你表现得能喝酒，主人就会千方百计让你喝个够。
朋友老林的儿子在读大学，问我美国大学中最重视培养学生什么技能，我就借着酒劲对他神吹海侃什么自信心、创造力之类的话。正在这时，一条硕大的清蒸鲑鱼端了上来，鱼头对准了伍加。我知道，这是对客人的尊敬，还得喝鱼头酒。老林说：“打牌越打越薄气，喝酒越喝越厚道。来，梁厅长给伍博士敬酒。”这领班小梁笑容可掬地走上前来说：“这是鲑鱼，贵人吃鲑鱼。来，请您喝第一杯鱼头酒。您在美国那么有影响，这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待会儿领导您要给我签个名。这杯酒是欢迎酒，欢迎您从万里之外，来到河南，来到西花园。”伍加此时已经头昏舌短，盛情难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梁说：“领导真行，真是眼镜一戴，喝酒最帅！您今天穿的T恤衫一道一道的，您喝酒也是一套一套的。来领导，这第二杯酒是事业酒，祝您大步小步登三步，步步高升。”伍加听得心花怒放，晕晕乎乎，端起酒杯欲饮又止说：“我已经不胜酒力，能不能少喝点儿？”那小梁马上接着说：“领导您随意，随意随意，万事如意。常言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酒不在多，滴滴是情。纵然是一滴酒，它也溶入了我们对您的仰慕之情、感谢之情，感谢您来到我们西花园指导工作。”哇塞，我来吃顿饭怎么变成了“指导工作”？看着人家小梁的侃侃而谈，落落大方，咱一个大老爷儿们，怎么能表现得小家子气？想到这里，伍加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梁接着说：“欢迎您常来西花园指导工作。河南的规矩是：三六九，往上走；酒倒八成满，溶入两分情。这第三杯酒是健康酒，这杯酒祝领导健康平安，幸福永远，越来越年轻！”这话说得既有科学性，又有文学性，把伍加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即使杯子里是毒药，那时我可能也会全部灌到肚子里。
下午去为一所大学做了一场报告，晚上肚子空空没有垫底就喝了几十杯酒，伍加觉得头重脚轻，眼皮发紧，脸上发木。喝完这三杯鱼头酒，我赶紧要茶水，以便稀释胃里的酒精。那小梁立即递过来一杯龙井茶说：“这杯茶是金黄色，也祝您的事业如茶水一样，事业辉煌，更加辉煌！来，领导，鱼头酒吃完之后要剪彩。”看着我傻愣愣地站在那儿，旁边的老林忙说：“剪彩就是用筷子夹一块鱼吃。”这时伍加才懵懵懂懂、笨手笨脚地夹了一块鱼。小梁把中间的转盘转了一圈，把鱼尾对着我，然后又拿起了酒瓶：“喝完鱼头酒，再喝鱼尾酒。鱼头鱼尾，和和美美；鱼头鱼尾，顺风顺水······。”后面的话我都没有听明白，只记得当时我顺顺从从地又喝了一杯酒。小梁就吩咐她的助理把鱼切成八份，给每人面前放一份。
同席的一位朋友说：“这小梁厅长当得不错，比管我们的X厅长还有水平。”老林忙把酒杯端起对大家说：“他揭短，咱喝满，来，大家干了！”老林又扭头对小梁说：“经我们初步考察，你这个厅长当得比较合格。记住不能骄傲，我们最后临走时才会给你总评成绩。”小梁说：“领导您放心吧，我这个厅长的‘厅’字是听话的‘听’，听领导的吩咐，请您一百个放心！”
最后临走时小梁送我到贵宾厅门口说：“领导您慢走，我已经记住了您的话，‘自信心、创造力’，干啥都需要。”没有想到，这丫头把我和老林在饭桌上低声咕哝的话都记下来了，真是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像这样聪明伶俐的女服务员我只在样板戏里看到过，就是《沙家浜》小茶馆中的阿庆嫂。不过，阿庆嫂比不过小梁：阿庆嫂少说也有三十多了，可小梁只有二十出头，兰考人，郑州华信技术学院酒店管理专业实习生。
伍加，2010年8月17日，周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