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风常识:中风后的康复

生活中有很多灰色地带,但自己心中要黑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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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风后的康复至少和前面讲到一切一样重要。我认为是最重要的一步,直接关系到一个人从此以后生活的质量。但甚至在美国这一步也相对比较落后,国内就更不用说了。

       这方面我接触不多,一般情况下我对病人的后期康复所起的作用只限于写下“Inpatient therapy or Outpatient therapy or Nursing home rehabilitation or home therapy”的医嘱。美国有专门的康复医学专业的医生,还有physical therapist, occupational therapist, speech therapist 等等,这些治疗师都是专业人员。只因为我的父亲,我才对此有些初略的了解。 所以这一篇可以看成是一个病人家属的分享。如果在北美,一定要好好利用专业的康复。

       康复第一步是正确的心理和心态。 而这又是建立在对中风的正确认识上的。中风以后对病人和家人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一时的惶恐,迷茫和抑郁都是很正常的。在医院里时一定有很多问题希望能得到解答。我建议将所想好的问题写下来,然后告诉主治医师在他合适的时间你想好好谈谈病人的病情,这样的话医生会专门抽时间坐下来和你谈。美国的医生都会告诉你他(她)所能预测的预后。

       饮食:有说话或吞咽障碍的病人,在语言治疗师会诊之前都不能吃东西,以防吸入性肺炎。 如果没有这个条件,可以用很少量的苹果酱(Apple sauce)或没有多余水分的小米粥,芝麻糊等等让病人吞咽,如果很顺利,并没有咳嗽,然后再用稠一点的汤,最后用水。越稀的流质越容易吸入肺部。一旦语言治疗师不限制病人的饮食或比较肯定病人没有吞咽困难,那就基本上没有禁忌。只是注意血糖血脂和盐分的摄入,后者和高血压有直接的关系。

       物理治疗越早开始越好。脑溢血的病人开始的要晚一些,先要确定不会继续出血,高血压得到基本控制, 这期间需要卧床休息。脑缺血的病人医生看后就能开始, 经过tPA或血栓清楚术的除外,先要确定没有出血的并发症。

       父亲脑溢血后的第八天被我领回家后就再也没有也不用卧床。那时他的整个右半身既没有感觉又没有力量。每天早上起床后,母亲就开始慢慢地按摩他的右半身,然后作肢体的被动运动。如果能够站起来的应该在有帮助的情况下开始走路。开始时时间不必太长,在病人能够接受的情况下逐渐增加到每天2-3小时。每天我们都轮流用轮椅推着父亲出去。 在他坐在轮椅上时,我让他试着用右腿使劲, 有时让他左脚乘重,右脚着地,右腿“站直”。所有这些针对瘫痪的右边的活动都在于保持肌肉的弹性,一旦他能用力时不至于肌肉僵直。

       同时我将他住的房子进行了改造,宗旨在于安全,方便。每天监控他的血压,检查他的饮食,并对他进行一些关于中风的基本常识的教育。开始的时候他很信任我,也都按照我说的去做。但有些旧习惯很难一时改掉。比如说我让他修身养性,要做到“说话轻言细语,吃饭细嚼慢咽,走路慢条斯理”他就很容易忘掉。在国内时到处可见大声说话的人,脸上脖子上“青筋”可见,我敢肯定那时他们的血压一定很高,看着都担心他们的脑袋或心脏会突然受不了。

       我只有两周假,在我离家的前一晚,父亲送给我一个惊喜:他在弟弟的帮助下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自己单独占了两分钟。我当时满面泪痕,为我的父亲感到骄傲。他真正地是一个生存者,战士。他对我说,我知道只要我不断地走路,我就能完全恢复。那时我不忍心告诉他真相:脑溢血于脑缺血不一样,前者对脑组织的损伤一般都是长久的,很难完全恢复。从那以后,父亲每天坚持不懈地进行简单的康复,主要是走路。 开始时他让母亲推着轮椅跟着他,他走到累了时才坐,就这样他从几米,几十米到几百米再到如今他可以走半个成都市,只需要一根手杖。

       肌肉功能的恢复一般从近端(即大腿,肩部)开始,最难恢复的是肢体末端的肌肉。 所以手和脚很难恢复功能。父亲的右脚有足下垂(可以到医院去定做特制的徐靴子),右手有收缩(手指和右胳膊不能伸直)。 但他能生活自理,他的恢复超过了我最初的估计。那是因为我当初没有将父亲的坚韧和持久栓进去。

       我惊奇地发现有些老农民在中风后恢复不错。他们没有任何专业指导,有些甚至没有进医院。原因是他们基本上是自生自灭,不动就没有饭吃,就只能很早就开始了“康复”。这更证明病人的主观意愿是很重要的。

       父亲的脑溢血在下丘脑,感觉神经集中的地方,所以后来他有很严重的“下丘脑疼痛”,还有肌肉痉挛。可以吃药,按摩。如果痉挛太厉害,还可以打肉毒素(使肌肉瘫痪)。他与我有很多次关于所谓“特效药”的谈话,当他终于相信在了不起的美国也没有能治愈他的病的药时,他开始寻找所谓的偏方。我怎样才能让他明白世界上根本没有偏方这个道理呢?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在老家小镇上的传言。人们普遍认为我父亲能恢复到今天的程度,全靠我在美国给他买回了特效药。因此每次回老家,人们络绎不绝地来找我给他们“开特效药”。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这一系列到这里就结束了。 写这一系列的目的是为了准备今年回国时到老家为父老乡亲们再做一次公开演讲。




父亲中风后,2005年3月。推轮椅的是我小弟。




父亲,母亲,侄儿,和我女儿2008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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