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3点半钟,张超群从深圳来电话。
他说:这几天的“南方都市报”刊登大块文章报道“渭南书案”。9月18日,谢朝平取保候审,回北京了。这件事给我们有很多启发……说到底,还是没有言论自由,没有出版自由。1954年颁布的第一部宪法规定公民有出版自由,至今56年了,宪法上的这个规定还不能兑现,好悲哀啊!
我:国家不幸,人民悲哀。
张:这个(出版)自由权,执政党不会主动还给人民。我们不能等它恩赐,还得靠自己争取……“渭南书案”要是能催生出一个出版法就好了。
我:出版自由如同取消“报禁”,时下是不可能的事。蒋经国取消“报禁”是在1987年9月,整整23年了。但是,大陆比台湾落后还不止23年。目前大陆还处在如同台湾“,《美丽岛》杂志”之前的年代 。当局动辄追(抓)捕异议作家,严厉打击非法出版物。
张:没有出版法,却要打击非法出版。好荒唐!……不过,现在形势发展很快,变化很大。尤其是网络的发展……要禁是禁不住的。“渭南书案”说明网络的力量很厉害,成为反腐败的利器 。
我:网络力量的确很大,但面对暴政,作用也有限。目前,在网上披露村、乡一级干部的问题,是还可以。如果是揭露县、区一级官员的问题,他们就可以抓人。再往上根本不可能。
张:道路曲折,前途光明。只能慢慢来。……渭南地方官员的素质还是有蛮差劲,怎么能随便抓人呢?
我:谢朝平的《大迁徙》揭露了地方官员吞噬移民资金……对官员构成很大威胁。“你死我活”, 当然得抓人。要是我和你在那位置上,也会动用手中权力抓人,保护自己。这不是官员本人素质问题。破窑烧不出好砖,是体制决定的。
张:那倒不能一概而论。相比之下,我们益阳领导的水平还是高些。今年初,处理我那“印书门”事,就比较温和。只罚款,没抓人。如果,他们当时也抓人,把事情闹大了,就收不得场。
我笑:你呀,被人整了,还说人家好。你的书是中国政治体制的研究与批判,矛头直指专制政体,并没牵涉你益阳官员的事,如果你是揭露了益阳官员,照样抓你,判你!益阳官员处理“印书门”,“只罚款,没抓人”就对吗?就水平高吗?他们凭什么处罚打字店?凭什么没收你寄给我的书?明明是严重侵犯了你的合法权益,你还夸他们水平高,你是不是神经有毛病?益阳欠了你的账,也欠了我老殷的账。下次拍片子,我要口述“印书门”,把益阳那几个人的拙劣表演作为典型……你不敢说,我可不怕。批判专制争取自由,在理论上要明白,在遇到具体问题,决不能含糊!否则就是口头派了。你说呢?
张:……
电话断了。
我要外出,车子在楼下等。我没再接通张超群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