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读沙，经风雨（四）--沙的印象--Provincetown之游

读沙--Provincetown之游

佛说：一沙一世界，一露一婆娑。

阿根廷著名的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家博尔赫斯有过一个短篇小说名字叫《沙之书》,在也幻也真的描述里，伟大的博尔赫斯用他天才的笔和想象力描述这本来自印度的奇妙的圣书，像沙一样你翻也翻不完，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每页的插图再翻过去之后就永远的消逝了,不可重复。在主人公占有了这本神圣之书后，，食卧不宁，唯恐有假，半夜起来也要拿放大镜检查一下，也不告诉任何人，怕人起了偷心，在这无法分享，独占神秘的巨大压力下，主人公更加孤独，最后他认识到这本书是罪恶之源，无耻地占有了他整个的生命和心灵，时间，他决心摆脱它，先想把书付之一炬，又怕这罪恶的野火着起来会没完没了把世界毁掉，想来想去把一片叶子藏得最隐蔽的地方就是树林，于是主人公把它放在国家图书馆的书架子上，后来他连图书馆所在的街道都避免再去。

生活一直在继续，无穷无尽的不可释诠，变化，更新，死亡，新生犹如沙之书，你过了这一天，就再也不会重复地拥有这一天，如忘记了，它就不曾存在过。要死抱住教条企图占有，你也就失去了生活本身。博尔赫斯写道：‘如果空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空间的任何一点。如果时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时间的任何一点。’
我读时被它深深地吸引住了，我不敢说自己读懂了，但它的神奇和寓言式的故事印在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对沙着迷。
当我们顶风冒雨来到Provincetown Cape Cod 最东北的顶点，也就是美国大陆伸向大西洋最东的陆地时，满目是金黄的沙滩，脑子立刻被沙的世界唤醒了。想起了博尔赫斯的沙之书。
这个地方举目望去Dunes 形成的雕塑状的地貌在海岸线上起伏，加之我们在风雨迷茫的天气里，更给了人一种海市蜃楼的印象。登高瞭望，缥缥缈缈，沙尘在风的大手笔下在天地间作着一幅立体画。
美丽宽阔的沙滩在风吹浪打中延伸蔓延。从旅游纪录片的电影介绍中了解到，这一片地貌的地质形成很年轻，沙滩上那些巨大的石头是从北极的冰川漂来，这一片地质地貌依然不断地在风雨里变化着，有时这些石头横桓突兀在岸边，两个月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沙埋没了他们的伟岸？
想到我抚摸的石头可能来自遥远的北冰洋，心里就产生油然的敬重。

那些几尺厚的松软的沙滩金黄洁净。尽管气温很冷，加上风大浪高，雾气雨水扑向镜头，我依然赤脚在岸边风雨里艰难地无目的的来回走着，凝视着迷蒙不清的海岸线，想象不出这粒粒黄沙走了多么长的时间，从哪里是起端跋涉到此，愚公移山似地要在这一片陆地上打造一片新天地，而海水总是不断地破坏沙丘的累积和崛起，可沙丘却一次次重新纠集。此刻我所能领略道的扑面而来的海水，依然带着原始的粗旷 和久远的气息。
良久，想着沙丘与海的纠集，想起这几句话：
我们身边每天都有着
一些小东西正在悄悄地死去
世界在你眼皮下
不可预期地变化着，消失着，存在着•••••

我们中国人过去管海南岛叫天涯海角，现在我脚下站的正是天涯海角呵，只是它是北美大陆的东之角伸向大西洋。


Provincetown 这个小城位于 Cape Cod，岛上只有三千多居民。他以美丽的沙滩，港口，艺术家，旅游业著名，还是同性恋的自在地，它是一个娱乐的村落静静地躺在大西洋的怀抱。

1620年，它迎来五月花船载来的第一批定居者，1714年这些最初的来自英国的殖民者建立了政府，它在十八世纪到二十世纪里一直保持这种小城的样子，在二十世纪最初的几十年，它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和文学家，实验剧院，它为后来纽约的格林威治村的知识分子和艺术结合起来共存树立了一个榜样。六十年代来了很多嬉皮士，他们丰富了这个小城建立了很多有特色的小店。在商业街上开着艺术沙龙似的花店，园艺店，服装店，画廊，酒吧，餐馆。非常热闹。七十年代开始，同性恋开始向这个小城聚集，以后成立了专门为同性恋提供的夏季旅游交友项目，成为东海岸著名的同性恋夏日纠集重组的的地方。很多商业也就此开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