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虽然我现在的钱比以前多多了,可我还跟几年前一样,过着简单的生活,追求简单的快乐。简单的快乐就是看着奶奶摘着一个个的葡萄吃,就快乐。
哈佛大学的一位教授曾经告诫他的学生们将来毕业后不要去参加所谓的‘同学聚会’,因为那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当你在停车场看那些豪华的车辆,你就会被动摇,动摇你的信念,那信念是你内心深处真正的追求。
我也有我的秘笈法宝,那就是在生活中远离那些喜欢炫耀奢华的人们。
我常想一个价值不菲的包包或是一身名牌衣服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一个包包和多几件衣服而已,可是那些钱对于我那些遥远的亲人来说却是让她们开心的救命钱。
我勤奋工作努力存钱,盘算着每半年寄一次钱回去给我妈。我可以想象的见每当我妈打开存折时脸上那愈来愈灿烂愈来愈持久的笑容。
11月份,瑞恩宣布月底要与他的太太带着他家的兰布拉多猎犬一起开车纵贯美国去墨西哥渡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当瑞恩提到他的太太时,我的心就会抽痛。我不得不承认我对瑞恩的感情已经膨胀到很自私的程度。这是一种不愿意被别人分享的感情,是自私的爱。
自从那次跟杰森一起吃过晚饭后,我曾努力过,我想杰森也许会是那个可以拯救我的人。可是这一次,我的心跟我的努力分家了,我的努力失败了。
很快瑞恩就开始了他的旅行。瑞恩走了以后,每个夜晚我在梦中都会化身为一只鹰贪婪地追逐着兰布拉多猎犬的体味在美国的大原野上飞。我就是一只孤独的被同伴遗弃的雏鹰,在苍茫的大地上遇见了一只奔跑着的兰布拉多猎犬,我误以为它就是我的同类,我追随着它,声声哀鸣,期待着它能听懂我的声音停下来对我回头一望............
我很思念瑞恩,不停歇地思念他。我尤其思念他身上香水的味道。
下班后我就去购物中心的化妆品专柜徘徊。在香奈儿香水柜台前,一个中年女士热情地招呼着我。她向我推介一款新开发的产品,她说那是专门为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而研发的新产品。
而她也正是我想要找的人。我问她有些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很好闻,我特别想知道那是什么香水,这该怎么办?
那女人热情而爽快地回答:“你是可以问的,如果你问了,会让那个人感觉很好。”
我听了特别失望。是啊,如果是大剌剌地涂着香水的人,我或许可以问。可人家香水涂得那么隐秘,你去问,感觉就跟问人家内裤是什么颜色一样。
看着我不语,那个中年女士就在给我推介的香水盒子旁加上了一小瓶香奈儿5号香水算是赠品,过了一会儿,她又加了一个更小瓶的赠品。
离开香奈儿香水柜台,路过迪奥化妆品专柜时,我看见迪奥的一款香水叫‘毒药’。我好像若有所悟,愣愣地盯着它发呆。柜台里的小姐见状立刻迎上来,她麻利地拿出一张香水试签说:“你可以先试试。”
我对她扬了扬手中装香水瓶的袋子说:“我已经买过了。”然后就仓惶地走开。
我的心咚咚地跳,我明白他用的是什么香水了。他用的香水一定是‘毒药’,是让我痴迷让我心痛的毒药。
从商场出来,商场前的喷水池旁有乐人在演奏。
在温哥华的天车站站台口经常有持各种乐器演奏的乐人,他们的演奏并不完美,而我只要有一点空闲,我就愿意捧个场驻足聆听。
今天在喷水池旁演唱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歌手,她肩上挎着一把吉他自弹自唱。在弹唱的间隙我听她说她是从东部的魁北克过来的,就这么边走边唱过来的。在这种经历下的弹唱,在我听来倾泻的是激荡的自由灵魂,犹如山鹰呼啸山谷,天地间唯我独尊。
今天听着这样的弹唱我非常的感伤。从十岁到二十多岁,我的理想都没有改变,我热爱自由的不受羁绊的灵魂,为了它,哪怕是浪迹天涯。
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想象过‘出发’,那时的‘出发’非常的简单,背上个行囊就是出发。
可我现在出发了吗?我现在有一身的牵挂,‘出发’对于我来说成了更加遥远的梦想。
每个人心头放不下的牵挂就是每个人的债。一个身上有债的人就是一个不自由的人。我也有我的债,那就是为了看到妈的欢颜。要不我就会背上一个行囊浪迹天涯,远离瑞恩,远离这一份像毒药一样灼烧我的痛。
失恋会痛,但毕竟还曾有过甜美的过去可以回忆;而暗恋的滋味却是‘未曾相恋已失恋’,有的只是痛。
我想起了长秀,我与长秀虽远隔万里却同病相连。我理解了发生在长秀身上的绝望,理解了为什么长秀当年要在寒冬腊月天逃去深山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