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北大荒的日子(8) - 下放,又是下放

点点滴滴,尽是生命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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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卡车,把我全家送到下放的大队,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我央求司机帮忙卸车,把我们的箱子、行李、棒子煤等等,卸在大厅房,车就开走了。早在我们来到之前,就有消息传来,说我们是特务。于是大队都不欢迎我们,也没有小队愿意接受我们,我们就这样将就着耗着。直到有一天,我在晚上听收音机,中共中央召开九大
X中全会的消息,出于对革命的热诚,我连夜赶到大队部,擦干净黑板,把这喜讯和口号写下来,“热烈欢迎党的九大X中全会的召开”,“坚决贯彻落实党中央的指示”等等。 

第二天,来往的公社干部和其他大队干部,都看到了,对大队的赵书记当面赞许:“老赵啊,你行!跟得挺紧啊。。。”。书记自然心里有数,过几天,书记安排我在大队拖拉机站当会计,并负责大队的宣传工作,又指定当时我们将就住着的生产队给我们落户。 

妻子在公社卫生院,每天步行几里路上班,经常有社员半夜来叫出诊,我们都很认真地为社员及时治疗和帮助,两年来,夜间出诊超过一百次。社员有困难要借个二三十元,虽然我们并不富裕,但是也都尽量给予援助。我们的真诚和单纯,使我们和社员群众建立了很好的关系。大队的领导后来对我们说,我看你们是好人,不是坏人。你们刚来的时候,有人说你们的煤油炉是电报机,那纯属扯蛋。 

两年过去了,共产党落实政策,我又可以回到县城了,林业局却不肯派车来接。大队赵书记吩咐六个小队每队派一辆马车,送我们回县城。就我们那点家当,本来三辆马车就可以装下了,但各小队要派代表来欢送我们,社员们朴素的感情使我们非常感动。 

回到县里,林业局安排我到离县城十多里外的储木场工作,储木场在松花江边上,只有两个老头负责日夜看更。我去那里只需要对进出木材登记签收即可,工作简单。每天,骑着车在大坝上,顶着风雨,高唱着拉兹之歌:命运如此凄惨,但我并没有一点悲伤,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悲伤。。。。当时,镇上要办民办民办中学,缺乏师资,有人介绍我去当民办老师,但最终县文教科不肯接收。有时候闲下来我想,我二十多年前回到祖国读书,为新中国建设,为人民服务,为什么会这么坎坷痛苦?难道我永远是这样了吗?我也找不到答案。 

在县城里,我们一家住在县委大院后的一间小屋,我俨然是个危险人物。可以感觉到人们在暗暗地注视我们,警惕地教育孩子不要多和我的孩子来往。但是日子久了,人们发现我们并不是那么可怕。妻子在县医院门诊部负责计划生育,认真负责,连乡镇里的病患有时都会带些土产来感谢她的帮助;我们教育孩子严格,孩子学习成绩优异。终于,我们得到一些同志的谅解,为我的遭遇抱不平,县组织部的人对我妻子说我的党案里有特嫌控制使用等字句。我们也问过邻居的县委秘书,得到同样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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