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绕行普尔错北面,岸边是此起彼伏的大坡,稀疏的草地生出嫩黄,野牦牛多三两结伴各霸一处。忽然有五头结群的野牦牛向我冲来,一时尘土飞扬,雷霆万钧之势,非常有震撼力,对野牦牛脾性不熟悉的人定会被惊吓一番。结群的野牦牛并不会伤人,冲人只是在表述领地,在离人近时会突然九十度转向,绝尘远去,然后停在一处高地远远的观察你。身躯重达一吨的野牦牛其实是荒原中生性最胆小的动物,他们遇人最初的反应是尾巴翘起,前蹄磨地,犄角向前,双眼发红,披身长毛不时抖动,一副不干死你就不叫牛魔王的凶狠劲头(示警)。这种举动是内心恐惧的反馈,期望用凶狠的表情吓退外来之物,你只要壮着胆子不去理睬,当靠近野牦牛群时,他们会突然溃败转身逃去,和先前狠劲截然相反,情势转变之快令人错愕。只有胆大的野牦牛群才会短暂的冲向人,但绝对不会真有胆量查看你的护照。野牦牛群的数量越少,这种恐惧的反馈机制越明显。在羌塘,有经验的司机是不会从两三头野牦牛前经过的,远远的就避开了,实在绕不过去,就点上一根烟等牛吃饱草自然走开。因为野牦牛是会真的顶车,而非流言,能把越野车轻而易举的顶翻。我曾向他们求疑,为什么我推着自行车没遭到过一次恐怖袭击?老师傅给我的答案是我的车太小,牛看不上!离群或发情的孤牛的恐惧反馈机制就更大了,我路过它们时也是心里没底的,那种对峙令人窒息。我个人经验是极慢速度靠近,不要对视牛的眼睛,不要在乎他做什么凶恨的动作,但只要他的前蹄往前迈一步,那怕一小步的挪动,就要利马停下来,给对方一个缓气调整心态的时间。如此反复前行。若逼急了,野牦牛将是地球上最具杀伤力的动物,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一般的***子弹打在它的皮上根本穿不透,顶多一个小眼。以往,无人区附近的牧民会把捕获到的野牦牛皮切下来做菜板,几十年都剁不坏。
中午时候,夹在背包外侧的360度遮阳帽丢了,还未用一次,没有回去捡,导致以后的日子里一顶抓绒帽白天黑夜里戴到底。好在皮粗肉糙,否则对脸部的伤害是致命的。一点半的时候发现一辆废弃的吉普车,翻了个身,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推测是盗猎车。如今,羌塘的野生动物保护的特别好,至少藏羚羊的盗猎极罕有了,但盗猎野牦牛的却应孕而生。盗猎者把野牦牛的头割下弃之,然后扒皮,再把肉剁碎,拉出去当家养牦牛肉买。因为没有硕大的头骨且肉剁烂,难以检查其肉家养野生,这让盗猎者赚了空子。盗杀一头野牦牛肉的利润在万元左右,铤而走险的人不少。盗猎者通常冷季进入无人区,活动直径两百公里左右,所以无人区深处的野牦牛对人的恐惧心里要比外缘的低很多。
在阿尔金无人区曾发生过一起野牦牛报复盗猎者的行为,母牦牛寻到前日打死小牛犊的盗猎者,钢刀般的犄角穿过那人胸膛,顶在头上,十几天不放下来。母子之情,撼动人心。
三点左右出了普洱错盆地,下一坐标是红山大阪,然后下到土则岗日的月牙湖。此时,发现了一条南北纵向的车辙,探了半天路不知走向。我带上地图、GPS、指南针爬上一座小山测算红山大阪方位。山势浑圆,山口难寻,确定大阪位置后抄直线前行。经过一片烂草地时,不想看见的一幕来了,草地上零散着百个劈开的野牦牛头,无疑是盗猎现场。之后是漫长的古河床,软沙铺地,缓上至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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