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墨缘生

唐朝轶者,字子常,号图龙雕虫山馆主人,蜀中金堂人氏也。严谨少言,善攻书,能作画,喜京戏,每至兴处,尝作老生之腔哼唱矣。。。。。再写下去恐有迂腐之嫌了,罢,像我这般“门外谈禅”地来谈朝轶及其书法,恐有不得要领的贻笑大方。然门外之人或许还有门外之见,以我这对书法和朝轶若即若离的状态,何尝不是应了那美的最高境界------距离了呢?!那么我且斗胆姑妄言之罢。

 

朝轶学书,一如其人,认真诚恳。在熙熙攘攘的尘世中,在北沙滩老北大的“女生宿舍”里,听着京剧,沏壶茶,再凝神静气地写字,明月清风,满室墨香。这种典型的文人作派使他有着这个年龄少有的老成持重,而身着对襟棉服,戴着眼镜矜持微笑的朝轶,竟有几分年轻时沈尹默的味道。然文人形象易得,文气难求。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实非朝夕可就。这气蕴于中而形于外,其作品才经得起品味,这也正是艺术真正的生命所在。没有文气、没有文化韵味之作终究只是无根之草,成不了气候的。

而如今的书法界甚至整个艺术界大都是浮躁不堪,泥沙俱下,失却了真正的书法精神文化格调,更无从谈个人精神的着落处。而也许我们的社会是很难给艺术家一个很好的支点,而艺术本身的独特性也无法去寻得那个恰当的支点。进入所谓主流所谓协会者未必都是好的,边缘倒常常是高手如林。艺术家是不能被絭养的,否则生气全无。这实在是一个很特别的现象。以致众多所谓的书法家变得如同古董一般,“别人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他自己也拿自己没办法。”李世南先生曾淳淳告诫青年,“一定要加强文化修养,多读书,写出来的东西才有底蕴,有回味。这是我多年的心得。”并夸奖在座的朝轶做得最好,比较有文人气了。这得益于他个人的勤奋,以及在刘正成老师那里的熏陶。“松竹梅花堂乃治学之地,子常治学之余,忽而兴起,或行或草,皆有文气氤氲之象。”刘先生的松竹草堂文人书家往来酬唱,朝轶深受之,加之他本身的灵气,已然自成气象。

朝轶的作品总是附上因缘由来等小章句,与其作品一起相得益彰,更添洇润之文气。如其《寿家父拟兰亭》跋:“余幼时即从家父习字,家父示我以兰亭作范本……”。一如《兰亭序》里的开篇:“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书文皆成妙品。

 

朝轶碑帖功底扎实,稳实的笔底使他习赵孟钜膊恢铝髅摹6?畹弥??ぁ;蛐硎俏腋鋈讼埠茫?谑榉ㄖ杏贪?菔椋?腔砝侍烊坏牡?捶ㄗ丝赡茏钗?岛衔倚男灾械腬r 某些不拘。朝轶的《草书怀素上人草书歌手卷》,正是在凝重沉着的碑帖功夫上而超拔出来的笔势张开之作。在北大书法研究生班的首博毕业展上,这恐怕是被驻足 流连最多的一幅作品,好评如潮。尊师刘正成先生评价他,“其书敦厚而灵动,平正中笔锋每有玄机出之。

和大多数书家一样,朝轶也喜欢王铎,但习王铎者多矣,鲜有得其神韵者。朝轶的方式是从王铎的书法作品和历史故事中了解真正的王铎,融合他的内敛(把握不好 这一点,就容易误入歧途,倒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搞怪);王铎压抑的气,御笔出势之间的神韵,远非大多数人理解下随意的放纵笔意,以致精气尽失的颓 败。在此基础上,再体会徐渭的狂放,于简静中揣摩出属于唐朝轶自己的风格。由此看来,朝轶大师根基气度已露端倪也。而他的某些作品中不够坚定自信的笔法, 不够放松大气的东西仍是局限所在。然年龄所在,摸索不可避免,望能耐住寂寞,自见真如,定当大器早成矣。

 

对于书法,我想朝轶的确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热爱,这也正是最能引导他成就他的根本。艺术最讲求天赋和自然,一味埋头蛮练、模仿,到头了也终究只能是书匠,毫 无灵气可言。朝轶是有天分的,但有天分者最怕懈怠和自以为是。所幸我们总还能感觉到朝轶的勤奋和谦和,虽然他是傲在骨子的。朝轶看似冷峻严肃的外表下,是他内心有如酒神般的热情。这在他的书法作品中都有充分的体现:《冬心先生诗轴》、《唐伯虎诗横批》等等,张弛之间,动人心魄。

对于书法,朝轶说他是充满了敬畏,不敢刻意去求新求变,去模仿和制造些“变态”的东西。以致于他能不断地否定自己,确定自己,于黑白当中悟得真道。朝轶曾说,“我只是力求写现代的新气象,个人的真性情。”此言一出,当知朝轶志趣所在矣。

朝轶曾赠我两卷《心经》,一卷慎重而矜持,一卷洒脱自如,各见其趣。虽是他“暑气正浓时沐手抄录”所作,但观之让人暑气顿消,以致我每每静坐之时展开来看,不忍释卷。虽知如此“心有所住”而罪过罪过,然是真心生欢喜,想必亦是佛陀所示?遂心安自在了。

然既在此世,“和其光,同其尘。”居于世俗而不入俗流,愿朝轶能以平和之心构建自己的书法磁场,好的书法就该是这样,原本就是这样。朝轶,任重道远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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