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也保持风度,从不口出恶言的男人,常常会给周围的人一种错觉,就是他对前任女友还未忘情,或是两人还有复合的可能,或是根本没有真的打算分手,只是处于冷战期罢了。
翰辰给秘书的感觉就是这样。所以当沛津不时施以小恩小惠,顺便打听翰辰的行程时,她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据实相告。
沛津逼不得已祭出这招,其实也是因为受到巨大的威胁。
翰辰刚把车子给她用的那几天,还时常回来吃个饭,嘘寒问暖几句,让她心里暗生感激。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两天,翰辰不仅不回来吃饭了,简直连影子都抓不到半个。沛津疑神疑鬼地向卓妈妈探问,卓妈妈只好劝她:“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他一个大学同学移民来香港,他这几天陪着他跑房子呢!”
大学同学?除了严子渊,谁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翰辰这么殷勤,一定还是在为追严子沂铺路!
本来就在为唐氏症揪心,情绪整天起伏不定,猛听到这个消息,林沛津恨的眼睛都要绿了。思忖再三,她决定拣在翰辰下午有会的这天赶来,想用自己的肚皮现身说法。反正只要他们一分道扬镳,她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打招呼了,严子渊又不是不认识她!
今天,连老天都帮她,她说要做头发及按摩,让司机把她载到附近的街上,只是洗了个头后,她就跑到镛记对面的茶餐厅蹲点,准备相机行事。没过多久,就看到翰辰匆匆打车离开,她赶紧闯进去演了这场好戏!
严子渊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沛津离开,气得脸都青了。本来他们下午还要去办事,雅妍看他这副样子,赶紧陪他回酒店休息。
薇蕊自己去浴室里玩塑料小鸭子去了,子渊的愤怒就像蘑菇云一样炸开:“这个卓翰辰,他还是个人吗?他这头追我妹妹,还骗我说他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头他连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亏我还当他是弟兄,一次一次地帮他,我这不是引狼入室,把小妹往火坑里送吗?不行,我现在就给子沂打电话!”
雅妍的直觉是蹊跷,想要把子渊拦下来,考虑万全再说,但她从没见过子渊发这么大的火,只好旁敲侧击地劝他:“子沂那边现在才早上六点,你过一两个小时再打会不会比较好?”
子渊看了一眼腕表,气哼哼地扔下电话,在屋里“腾腾腾”地快步绕着圈,又是后悔,又是自责:“以前翰辰每次说他被林沛津猛盯不放,设计陷害,我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从大学那会儿林沛津就追他,我一直都认为翰辰是心软,没办法。可我怎么就没为子沂想想呢?怎么就瞎了眼一次次信他……”
雅妍听他絮絮叨叨,开始还不想插嘴,后来看他越说越气,浑身都在哆嗦,忍不住出言点醒他:“你不觉得这个沛津冒出来的蹊跷吗?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我们要不要找翰辰核实一下?”
“用不着!问了他也未必会认!他要有心认的话,也不会还去猛追子沂了。再说,我也不相信哪个女人会无聊到肚里怀着别人的孩子,却特意跑到我们跟前来诬赖他!她要不是跟他一直有一腿,又怎么叫得出来你的名字?还有薇蕊的名字?怎么能知道我们约在镛记?难道她有特异不成吗?”
子渊越说越气,再也克制不住,也不管子沂那头是早上几点,摸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子沂也在奇怪翰辰的电话为什么越来越少?每次打来,话也变少了很多,却总是重复那句要她相信他,等他处理完手头的事,一定会来看她——就好像她一直在责怪他那次突然离去。
在伦敦放松这几个月,紧绷的那根弦仿佛一下子断了,呼朋引伴地过了一阵,子沂也很快就觉得腻了,没事便开始东想西想,反省自己在感情生活上的处理,有一天她忽然想到:既然Brian杨已被老天罚下场,何亦杰又万无可能,她身边岂不是只剩了卓翰辰这一个可选项?
在前一天入睡的时候她还在胡思乱想:“大哥一个劲地撮合我和翰辰,难不成是想把我嫁到香港?难不成我要结婚之后请调到香港分公司,每周一次往回飞?大哥是未卜先知自己要在香港定居,所以拉我过去做伴呢?还是整天飞香港拍卖会,拍得迷了,巴不得每个人都移民香港呢?要论生活的舒适度,香港可是半点也没法跟台湾比啊!”
早上,子沂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正站在香港的街头一摊一摊地吃各色小吃:碗仔翅、嗱喳面、菠萝油、石本仔糕、鱼蛋粉、煎酿三宝、云吞面……她正在梦里咧嘴偷笑,这时电话忽然响了。
子沂睡眼惺忪地抓起电话,就听见大哥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妹,你千万别再相信卓翰辰了,这个垃圾对你不怀好意!”
子沂在半梦半醒之间还在暗自嘀咕:“我不是在香港吃小吃吗,怎么大哥也跑来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半点也听不明白?”
子沂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大哥,你到底是在说什么?”此时的她兀自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就听见子渊震耳欲聋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炸响在她耳畔:“我和雅妍今天碰到林沛津了,她都怀孕好几个月了!翰辰还专门把自己的车子让给她用,这家伙一直瞒着我们,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砰”的一声,子沂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人也猛地惊醒过来!
再温柔的追求,再动听的情话,也敌不过一次两次三次的欺骗所带来的伤害,爱情绝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鲜花来,除非这个人首先证实自己是值得信任的,否则,又有哪个理智尚存的女人会一再地以身犯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