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如他》——第四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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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闪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客厅里香气四溢,半本杂志尚未看完,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两个大竹垫子,接着又放了两张硕大的冒着热腾腾烟的碟子;他又回身去厨房切了一大块奶酪,摆上一小瓶青绿色微黄的酒。

墨鱼酱面条。”

“算是瑞士特产吗?”我满怀期待。

“这个全世界都有,可不是瑞士的,”他摇了摇手,指指奶酪,道:“这个,是瑞士的。”

我吃不惯奶酪,自然兴趣缺缺,却回问道:“为什么不做你们国家的食物?”

“唉,”他叹了口气,转身拿了两根蜡烛,点燃,才慢条斯理地说:“不要着急,你以后有机会。”说着倒半杯酒,推到我面前。

“这又是什么?”

“我妈妈酿的,柠檬酒。”

我抿了一小口,清香扑鼻,爽口舒心。接着吃面,我毫无保留地夸赞他的手艺,他自是心花怒放,吃了一小块奶酪。等这些吃完,他又拐进厨房,拿出两盒冰淇淋和一盘葡萄干核桃碎,这算是饭后甜点。

我由衷地赞叹:做饭的男人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又补充说:会被加分。

加分?加多少?他似乎很好奇我这种说法。

那要看情况,对现代的女性来说分会加高些;不过不排除少数非常传统的女士,她们认为丈夫做饭是——”

娘娘腔?他替我说出了答案,自己倒先乐了,而后问我道: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传统还是现代的?

呃,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我一阵心慌,我大概算是个现代的人;虽然读过四书五经,带着点传统女性的特质,但,我还算是现代女性。

当然,中国传统女子很迷人,”他话题一转,“但现代女性更适合持家、做妻子。他的话似有深意,我倒先羞红了脸。

“我有个问题,”他忽然道:“郑州附近有跑马场吗?”

“哦,”我想了想,“黄河游览区有个,但很小。”又问他道:“戴蒙先生喜欢骑马?还喜欢别的运动吗?”我试图从运动上找到细微的共同点。

“我喜欢运动,非要再说出两个的话,是击剑和自行车。”

很明显,我们的生活背景存在巨大差异,同时,也并非来自同一社会阶层。我们度过了平和又愉快的下午,戴蒙在夜幕下将我送回公寓,我亦礼尚往来地邀请他品尝我的手艺,我通常都有空,他把手插进裤兜里理所应当地说道:我是个不愿赚便宜的人,自然,这样的人也通常不愿吃亏。

的确。我与他相视而笑后,两人分别,之后的一个星期里,这位先生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向我询问哪里有击剑俱乐部,我自然没法给他建议;另一次则相反,是告诉我他找到了跑马场,还邀请我一同去玩,我因工作繁忙无法抽身,其实骑马对我来说很有诱惑力,自然,戴蒙是更重要的那个原因——我不得不委婉谢绝,这个星期真是让人忙到昏天黑地,直到星期三,才将最后两篇专栏的成稿交出,终于可以松口气。

我期盼着电话铃声响起,然后对方是戴蒙;恰恰在这天下午,我的愿望实现:他再度邀请我去骑马,自然爽快答应。那间跑马场是他一位朋友的私人场地,专供爱马者举行聚会派对;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渐渐摸清了他的喜好,主要是运动方面,他似乎是左右逢源:自行车、游泳、滑雪与帆船他都喜欢,还有最近了解到的赛马与击剑,亦是他所长。

你什么时候开始骑马的?我问他。

大概在五岁……呃,那是匹与我十分相配的小马,他只有一岁半。

噢,这么早!

行驶了约莫半小时,车子拐进一片小树林里,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木进入眼帘的是片还算广袤的荒原,接着我们越过荒原,又是一片蓊郁的树林,不过比刚刚那个小了一号,也是蔚然成荫,从这里隐隐约约看到隐匿在树林里的房子。车子又向前行驶了一百米,终于,那幢房子赫然立在我们面前。

下了车,戴蒙径直走向两个正在交谈的穿着骑士服的男子,他们大声说了一会话,其中一个离开了,剩余两个人边说边笑地朝我走过来,戴蒙介绍说:这位是苏提;这位是李俊民,这个跑马场的主人。

你好。我伸出手,跟他友好地握了握,他兴趣盎然,道:小姐也喜欢骑马?只是不知骑术如何?

其实——我的话突然被戴蒙打断,他插进话来,她很少骑,所以可以把伊雪儿给她。

伊雪儿——可以;他笑着,不住地看看我再瞄两眼戴蒙,最后又将视线集中到我身上,他的表情微妙,眼睛刺刺地上下打量着我,最后收回眼光,喃喃道:说真的,戴蒙,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两人挺有夫妻相的。

她只是一个朋友。戴蒙不满地说,我正暗自欣喜,听到他这般急切地澄清,欣喜也就没了,悲哀地想,他是多么想同我划清界限呀。

 

扶住一侧的马身,上左脚,好——拉紧缰绳,右腿跟上,迈上去!抓紧了!他固定住马头,我按照他说的一步步地骑到了马背上,自认为还是很轻松的。

两手放水平,用均匀力拉住两侧的绳子,双腿夹紧,挺胸——眼睛不要看我,目视前方,小心别大意。他苦苦相劝,然而我总以为这再简单不过,不把他的告诫当回事,我示意他松开马头,轻轻用脚拍了拍马肚,同时拉紧了缰绳,本以为那匹看起来很温顺的马会乖乖动起来。事实也是如此,但它的动作幅度比预期大了一些:它嘶吼几声后,摆着头跃起来,只用后腿结结实实地瞪着地面,同时拼命甩起身上的鬃毛,扎得我一阵战栗。我大叫一声,见戴蒙正扑过来抓住了缰绳,我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里想着感谢上帝,有那么一秒钟我以为我将从马背上坠下,也许会死。

你没事吧,小姐?戴蒙急切地问,他那份关切可不是装出来的,我心里甚是熨帖,我大声说:没事,谢谢你,戴蒙先生!我喘着粗气,手上却不经意间一松,接着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小心!他放下马,赶紧上前扶起我,这就是没事?

噢。我咧着嘴止住呻吟声。我是侧身摔在泥地上的,压在底下的那条胳膊说不上什么滋味,断了一般,我借着他的力挣扎着站起来,刺骨的疼痛迫使我软塌塌地靠着他,不住地呻吟。这时他的朋友,跑马场的主人与另一医生模样的人一道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口口声声责怪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我以为责备的对象是我,就带着些抱歉准备为自己掉以轻心表示抱歉,熟料戴蒙抢先道:是我太大意——不过她是侧摔,可能折到了胳膊和腿。

李俊民熟络地看了看我的伤势,说:幸好没摔到骨头,贴些止痛膏就行了。

我没事,胳膊和腿都没甚大碍,根本不用贴止痛膏,只是这一摔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给她贴点,即使没有摔伤也能起到止痛的作用。戴蒙武断地说,医生拿出两副膏药,递给我说:小姐还是恭敬不如从命吧,那位先生执拗的个性你一定了解的!

我羞涩地笑笑,那笑容因疼痛而扭曲了不少,谢谢您的好意。

“我看今天不是个骑马的好日子,你还是带着小姐先回去吧。”李俊民对戴蒙说。

那就先走了。戴蒙点点头,扶住我走出场地,他的步子大极了,和平常一点儿差别也没有,我暗自埋怨起他的粗心,想:我是木头吗,使劲拖着!这种情况下,男士不应该放慢脚步,表现轻柔一点儿嘛!又走了约莫十米,我那越来越大的呻吟声终于引起他的注意,我被安置在一块大石头旁,他则去提车。

车开过来,他不假思索,一揽手将我横着抱起,轻放在副驾驶座上,又扣紧安全带。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了车上,却魂不守舍,心跳不止,手心冰冷又潮湿。

先生一上车,我便开始真挚道歉,“都是因为我,你都没来得及骑马。”

“的确如此。”他想了想,居然这样回答。我的内疚反倒少了,渐渐,云消雾散。




终于发上了。是不是文学城整修呢?ha en bra d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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