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坏人

人都认为自己是好人吗？
乍看是的。
比如＂汤姆叔叔的小屋＂里，有个奴隶贩子，刚刚把一家奴隶拆散卖掉换了点儿小钱。在回程的马车上，蒙蒙睡去之前，他对自己感慨，尽管我从事这个职业这么多 年了。然而，我居然还是这么善良高尚的人阿。。。

然而却又不完全是。

某个大ｈｊ临刑前写自白，说他们是牺牲自己，而后“曲线救国”的。与其说给别人看的，还不如说是自欺，不然的话，生前都不怕骂名，又何况死去原知 万事空？

另一个ｈｊ川岛芳子的妹妹的回忆录说，芳子鼎盛的时候，家人也不让她妹子和她过多来往，说是怕她受到她的不良影响。川岛芳子的绝命诗凄凉，“有 家不得归， 有泪无处垂＂　．远不是她之前肆无忌惮的放纵做派，比起ｔｇ烈士们的慷慨无畏，她自己对自己的认定，立竿见影，也只好顾影自怜。

被骂作ｈｊ的，我见过一个。就是那个远牧师。似乎以前在国内是讲马列的老师。后来成了运运，再摇身成了牧师。他的书里表现出，仿佛为了神，他和中国文化不 共戴 天，势不两立，甚至不惜谎话连篇，集结成书。那天我去听他传教，照例他也是这么慷慨激昂痛骂的。

之后我约他喝茶。大家先聊了几句传统文化，我没有经验先露了底。之后他显得非常认真地说了不少见解。他的爱国又爱中国文化，既真情实感又有深思熟虑。他刚 刚那些慷慨激昂 的“指鹿为马”一 丝都不见。我不掩饰地打量，他如何自洽？

当时在座的另一个在教会混的人，说自己夜不能寐，担心教会的前途。我知道他底细。这人曾掌握教会的财政大权，然后拿了奉献箱的钱。表面上看，他对自己的龌 龊一点儿都不自觉。他总说因为神学冲突， 别 人没有掌握神的话语，所以他被免职的。就好像他说，他被海关缉拿，是因为他同情运运。。。。。实际上，他是因为回国集资，然后卷了别人的钱跑了。为什么不 说实话呢？骗人之外，也是自洽。

善恶的标准，尤其是大是大非，在特定的条件下，是绝对的。陟罚臧否的准则，八面来风，无论如何选择性自闭以自欺。正所谓“因果报应”，天道的存在便部分体 现在“自洽”中。

当然群体的“选择性”记忆相对容易。

比如前几天读到北非，说二战后，西欧宗主国为了保住阿尔及利亚殖民地而采取的一些政策。有个将军愤而辞职，说道，我们刚刚才从纳粹那里受到侮辱，现在我们 对付非洲人，手段相似，只是更加卑鄙和凶残。这个将军算是异类。故而我们看这个西欧国家，不免怀疑，是否惟其更加虚弱，所以更毒以外，也更需要强调高尚， 自由，和免煮的国家形象？

难不成越是“坏”越要强调“好＂的形象？

然而也不尽然，比如成吉思汗说，人生的快乐莫过于到处追杀敌人，抢夺他们的土地财富，听着他们的妻儿哭泣。

　故而，结论应该修正为：虚弱的人才趋向于认为自己是好人。比如，老衰的欧洲，为了推销自己的低碳技术，却只能举起一面大旗说，以环保的名义。远不如强大 如米国人动辄说“国家利益”，然后就可以出师了。也远不是早期的欧洲人到美洲，声称自己得了只有黄金才能治好的心脏病，或者启蒙时代的大哲学家如伏尔泰， 一边说着光明，一边投资贩运黑奴，那样的无畏了。

那么，芸芸众生如我们如何自洽呢？
有道是，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不免偶落泥沼。那么也尽量用它寻找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