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有三个孩子,后生——对先生一词的引申和大多数的外嫁女的洋夫一样地“赚着大钱”(我昨天说供”到“老公读博士的话又被误解,那是他读博之前的事),和所有的俗人一样,我们买了每人都有自己卧室的"大房子“,偶尔有一个收藏家的电话打来,我半年之内就不用考虑收入的问题了,小媳妇们沾粘自喜的幸福前提条件,我都不能免俗地按部就班了。我不反感有人知足常乐,但我非常反感拿这些破玩意显摆的人,为了堵住要说人是酸葡萄的嘴巴,我先显摆一下:我现在开的那辆小奔,是我用卖一幅画的钱买来的,那幅画一共花费了我四个小时的时间。
显摆是人之常情,但是在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或者一个群体,以什么为炫耀资本,什么东西显摆了反而更掉价,却是反映了那个国家地区群体的文化修养,人格素质,价值观念,审美取向等等的一面镜子,不仅这些,光荣和耻辱的衡量标准还直接影响到那个国家地区和群体的道德标准。每次回国,最让我烦的不是脏乱差,而是国人以那种最原始,最初级阶段的炫耀方式炫耀自己的价值。
我说的”最原始,最初级阶段的炫耀方式“就是把提供吃喝拉撒睡的设备的档次和价格当做炫耀资本。如果拿”驴包“的永远无条件地比拿”骡包“的酷,那就永远会有笑贫不笑娼的现象存在。
让我没想到的是某些生活在西方的中国人明明已经接受了”有的东西炫耀了反而更丢人“社会共识,还是连掩盖一下的程序都省了地直接显摆,我一定要讽刺打击一下这小撮人,倒不是我嫉妒或睚眦必报,而是觉得这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
引导人们定义什么事酷,什么事不酷,是媒体新闻文学艺术的一个重要职责。
炫耀提供吃喝拉撒睡设备先进的,是最低档次,炫耀性生活高昂比这个要高档一点,尤其是当炫耀性的人是处于被压抑和被统治的阶层的时候,因为所有的压抑和统治,都是从性入手,一个人在性事上不自由了,也就不会再去追求别的自由。
炫耀自己一年之内去了几个国家的,要看这人旅游的态度,带着丰盈的心灵和敏感的情绪去旅游,是在精神层次上一种很高的追求。但是,呼哧呼哧地走,咔嚓咔嚓地拍,好为了回来以后炫耀自己去旅游了,就是一种很抵挡的炫耀,那除了能说明你有钱,有时间,有一双能走路的腿和会按快门的手之外,不能说明其他任何事情。
炫耀自己读了很多书,是挺高档的一种炫耀,但是你若是能炫耀自己不仅会消费,还会创作的话,那你就更高档了,因为发挥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是精神层次的最高追求。
有人说我装”酷“,我不在乎,会想象,能创作的人本来就酷,我若不酷才是装的呢。 哪天全中国的人都认为就蓝六耳这样的才叫酷,中国的道德水平就有救了。
有人把讽刺打击艺术当作酷的表现,岂不知自己正在暴露自己的”初级阶段“,有人把“我听不懂,不感兴趣”当做酷,岂不知自己正在暴露自己豁出去了就当原始人的荣辱不分。
跨坛没把我赶走,我就停不下我的嘴,絮絮叨叨地讲艺术,实在不爱听的,听我讲性生活也行,我不是为此还成立了一个六耳国际热被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