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是拜年的日子。两个没有亲人的人，既没有红包可拿，也没有红包可送，只能待在家里，互相守护，互相拜年。
林叶子笑意盈盈地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在被窝里伸出手。
罗瑞星自枕下摸出一个只红包递上去。
林叶子抱着他笑做一团。
他吻她，手指自脖颈往下，经过乳房，小腹，大腿一路下去，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潮红，身上雪白的皮肤渐渐演变成粉红色。
她伸出手指抚摸他的脸孔，浓密的眉毛，善良的眼睛，正直的鼻子。他的脸色比刚见的时候好得多，有些红润，不复灰暗的颜色。
他双手捧住她的面孔，轻轻地说：“叶子，让我拿什么来爱你？”
她轻轻地答：“用心来爱，就够了。”
他们纠缠在一起，在早晨的阳光里做爱。在这样的日子里，大部分的中国人正在穿衣梳洗，或者早已穿衣梳洗，已经提着礼物出门访亲拜友，或者正等着亲友们登门拜访，可是这两个孤儿，却在这样的早晨，缠绵着纠缠在一起，互相取暖，倾诉爱恋。
冬日的阳光穿透纱帘纱帘斜斜地照射在床头，温暖着两个曼妙的身影。他的唇感激地印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他不住地低声唤着：“叶子，叶子。”
就这样，在那几日的假期里，也有同学们给罗瑞星用电话拜过年，但是无人上门探望。他们俩每天就待在房间里，吃饭，看电视，读书，跳舞。她试着在网上找来方子，照本宣科地学着调面包饺子，居然也算包得像模像样，包一天，吃两顿；她趴在他的肩头看他怎么运笔如飞，画着《海盗与海盗婆的故事》，并用电脑动画软件制作了一个小小的动画。
她对他说：“不行，你不能剧烈运动，可是也要做一些舒缓的运动。”
于是开了他已经很久未用过的音响，放支慢曲，拖着他跳舞。
这位学艺术的前大学生居然不会跳交谊舞，据说大学四年，只会跟着迪斯科舞曲在人群中跟着众人群魔乱舞。于是他们相依相偎，在客厅里走“两步”。
你见过爱情吗
据说它像百合一样绽放
你尝过爱情吗
据说它像蜜蜂酿造的蜜糖
你相信过爱情吗
据说它会地老天荒
他们相拥迎接朝阳，相拥坐看暮色苍茫。她问：“为什么我总有地老天荒的感觉？”
他回答：“这是一生一世的感觉。”
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一生一世。霎那间，她有些心酸，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要是移民，打算移到哪里去？”
罗瑞星说：“肯定不会是美国。第一美国门坎高，过去不容易；第二据说美国人生活节奏快，我不喜欢。在上海这种大城市生活，生活节奏已经很快，生活空间也很拥挤，不想再受这份罪。我想加拿大或者澳大利亚应该不错。加拿大太冷，澳大利亚太热，而且沙漠多。你说哪里好？”
林叶子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呢。不过我回去可以问问我们老板的女儿，她在美国留过学，加拿大和澳大利亚都去玩过，我听听她的意见。”
罗瑞星说：“好，那么我们慢慢筹划。”停了一停他补充，“我们生活的地方，要有山有水，风景如画。”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周的假期很快到了，林叶子到了该回去上班的时间。
罗瑞星抚额感叹：“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简直像飞一样。”
林叶子感慨：“是啊，我都不想去上班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接着她转移话题，“你有什么打算？回医院继续治疗吗？”
罗瑞星耸耸肩：“医生觉得我恢复得好，可以在家里治疗，定期到医院检查即可。我想在家里做些事，如果能治好，还有生活问题——我总不能靠喝西北风生活。”
林叶子的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真的，这是好现象，说明医生对你很有信心呢！你加油！其实你以后可以在我那里找工作，或者我也可以到上海来找工作，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
罗瑞星问：“叶子，如果有一天我病好了，但是却一无所有，房子没了，要租房住，从头开始，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林叶子生气地说：“你说什么呢？好像我跟你在一起是看上你的钱！你如果没有房子了，那就住我的房子好了！”
罗瑞星上去搂住她笑道：“生气了？别生气呀，我也就这么一说！”
林叶子似乎不是真的生气，立刻转怒为喜，回抱着他挂他的鼻子说：“你放心，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能不会让你生活无着，流落街头。其实人这一辈子，也不过是每天吃三顿饭，一次睡一张床。大不了你实在穷，我也失业，我们一天吃两顿饭！”
罗瑞星给她逗笑：“叶子叶子，你真是我的启明星，开心果！”
他送她到楼下，依依不舍。她在小区门口坐上出租，叮嘱：“别忘了按时吃药，要忌口。做事可以，别太累。周末我会回来看你。你要每天跟我通短信电话。”
车子开出小区，林叶子打开车窗，不住地跟罗瑞星挥手。车子驶出老远，他还站在大门口目送车子远去。
她带着满满的甜蜜回家上班。
同事们大部分返回上班，见了面互问新年好。冯智见了她就说：“红光满面，看起来这个年过得不错。”
林叶子也打趣他：“科长你有没有胖一圈？”
午饭跟大小姐一起吃。赵迦荑特地带她去马路对面二楼的高级餐厅，找个僻静的角落。她喜悦地说：“叶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林叶子满面含笑等她下文。
赵迦荑说：“这个春节，迦楠出院回家过年，跟我奶奶和解了。我爸爸妈妈跟奶奶，连同二叔二婶开了个家庭会议，说服他们同意迦楠在外面专心做网游公司。我们公司先投出第一笔资金，以后由我和我爸爸负责再给他找风险投资。迦楠搬到市区的一栋小公寓里住，在文教区正儿八经地租了间写字楼，离大学路那边很近呢。”
林叶子由衷地为他们姐弟高兴：“那多好。”
赵迦荑说：“这件事我们研究过了，是史海靖捅出来的。如果我们家为这件事闹翻，只能是趁了这些小人的心愿，亲者痛仇者快。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们家总算挺过了这一关。”接着她冷笑一声说，“我还要感谢他呢，否则迦楠现在还在地下状态，见不得阳光。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光明正大地干自己喜欢干的事！”
林叶子想起赵迦楠戴着棒球帽和大墨镜去买外卖的情景，不禁莞尔。
赵迦荑说：“今晚我约上萧雨和迦楠一起出去吃饭庆祝，你也一起来吧！”
林叶子开心地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凑这种热闹了！”
春节之后一般是职员跳槽的最佳时机。这时候该到手的年终奖到手，该休的假都休过，很多人都不会再来上班，直接去了新单位报到，能到原公司亲自递交辞呈的，还算是客气的。
胡启东这时候会比较忙。在年前他对一些中层干部的离职有过私下评估并且做好了准备，还是有一些人走得比较出乎意料。他该挽留的挽留，该欢送的欢送，空下来的职位需要尽快做出评估和方案，或在本部门里提拔，或者在外面招聘，都要递交领导层开会讨论。
公司里刚开门就要开的会，其中就包括人事调整会议。
整整开了一下午。公司里的人事安排错综复杂，牵涉到董事会里的各董事们的相关利益，尤其是大老板和二老板之间有些明争暗斗的迹象，他必须表现得不偏不倚，但是实际上却要按照大老板的思路进行操作。
这是不亚于高科技的难度的技术活。他知道无论他表现得怎么客观公正都不可能赢得二老板的信任。
赵迦荑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最里面用网络现场直播的方式观摩了会议全过程，林叶子给她做的网络调试，做好后她轻轻掩上门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用电脑监视着网络的正常运转。
下班以后，她在办公室等赵迦荑处理完手头的事跟她一起去接萧雨再跟迦楠汇合。
赵迦荑给她电话：“叶子，你再等我一会儿，我父亲找我谈话。”
林叶子说：“好的。”
赵迦荑补充：“你帮我跟萧雨也打声招呼。”
林叶子答应着，收了线给萧雨通气，然后拿起杯子去茶水间续水。
公司里有同事陆陆续续下班。她看见人事处灯火通明，胡启东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埋头做事，不时地对手下吩咐着什么，手下找档案的找档案，查电脑的查电脑，也忙得不亦乐乎。
她转身回办公室，给罗瑞星发个短信：“你好吗？今天感觉怎么样？我想你。”
罗瑞星立刻回复：“在家里的感觉就是比在医院好。今天无事，我在处理给你拍的照片，等我处理好就发给你。晚上一个高中同学会来看我。不过即使跟他在一起，我想的还是你。”
“我爱你，叶子。”他给她发了一张图片过来，是海盗亲吻海盗婆的漫画。
林叶子对着手机里的图片甜蜜地笑。她的心中充满了柔情。
牵挂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