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难为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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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经常抱怨当系主任没有任何培训就要上岗，而且前任交接时，眉梢眼角往往掩饰不住“终于解脱了”的窃喜。无他，在我校，系主任是只有义务、没有权力，只有奉献、没有利益的职位。系里民主选举“上位”后，一任两年。其间除了自己的教学科研，又凭空增加了无穷琐事，而且也并无职务津贴或者奖金之类的补偿。

每学期排课表，每年交财政预算，招聘新人，建议新课，修改学科专业的课程设计，评估新老同事，举办各种活动，和系学生会打交道等常规事务就不说了。我无法预期的是系主任作为本系的公众形象，必须承担的飞来杂事。比方说，学校他系同事对本系课程的咨询，别系或者学生团体举办活动来拉赞助，小镇居民需要中文翻译或者希望能上中文课，甚至还有中国驻美领事馆的来信询问相关事宜。

对我来说，最难做还是人事纠纷的调停。我对“知识分子”大约总抱有幻想，以为大家至少表面上能够斯文有礼，客客气气的。事实却并非如此。我系没有分房、加工资、孩子上学名额之类实际利益的争执，可是因为个性不合引起的矛盾也并不少见。这真是应了古龙的名言：“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父亲曾是资深的行政工作者，常劝我不要太介意。我倒也想“垂拱而治”，可是同事们接二连三地上门诉苦时，我不但要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要和上级商量通气。所以当年曾祖父曾有至理名言：“作官莫做小，做小多懊恼。”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或者，就象某位我校前教授说的，“在学院中，倾轧的激烈程度和利益得失的多少成反比。”

真的，在美国大学当个系主任，不但要做行政方面的杂事，要当同事们的“心理咨询师”和“矛盾协调员”，还要担负起公关的任务。或者，说得更不客气一些，我们就是人们各种不良情绪的“垃圾箱”，还必须任劳任怨。小官难为，斯言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