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让人欢喜让人愁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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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F的老公的朋友在这一年一度的打雁季节里满载而归后和朋友的老公分享战果,F惦念我们,打电话说送一只来。

她提着大雁从车窗里探出身子来向我打招呼时我着实吃了一惊,也许是之前心里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缘故,一时间心慌得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看我愣在那里,就爽快地下了车把大雁扔在车库的地上,说:“咳,很容易的,让你老公回来烧点开水拔毛开膛破肚弄干净烧汤就可以了。”

我望着躺在地上的大雁,心里想到的是在Rimouski每年一次去大雁南飞歇脚的地方看大雁拍照的情景,当时离得大雁那么近,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和一只大雁来零距离接触并且要吃掉它。小时候逢年过节爷爷杀鸡的景象情不自禁浮现出来。我打电话给相公,问他能不能处理这件事情,他很有信心地回答:“没问题!”于是,我放心了。

晚饭后,相公挽起袖子去了车库。我给他烧了两大锅开水。相公忙进忙出地干了好一阵子,终于提着个光溜溜的大雁进了屋。这回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就好象是在清理一只黑脚的鸡一样,三下五除二地把内脏都清理了,期间想起爷爷说过禽类脖子那边的淋巴问题;耳畔掠过“鸡胗皮甲唔廓(甲鱼壳的上海读音)”,没有忘记把雁胗皮也剥下来。雁肉分成几大块用盐和花椒腌上往冰箱里一扔,舒了口气。手洗了无数遍,还是一股子腥味。

第二天放了大量葱结和生姜还加了八角,一个小时后,一盘盐水大雁就端上桌了。

大雁肉质很红,不像我想象中的白肉禽类。从纯粹品肉的角度讲,大雁绝对是美味佳肴。肉质很嫩,雁胸的口感堪比鹅肝;汤汁鲜得掉眉毛。雁爪的黑皮撕掉后,剩余的肉非常少,但富含胶质,口感极佳。但说实话,假如别人送一只处理干净的大雁来,我也许会更有食欲。相公的心里话:“大雁的羽毛非常柔软,要把这样一只可爱的鸟扔进开水里,从心理上很难接受。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放进水里。看着浮在水面上的雁首,很恐怖。打开胸腔的那一刻,浓郁的血腥扑鼻而来。吃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个过程,食欲可想而知。”

我们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况且这里打猎都有控制,以大雁为例,美国这边定下当年猎雁指标都和加拿大协商过,要考虑飞回大雁的只数,一来维持大雁的种族繁衍,二来保证加拿大土著人有足够的食物狩猎。购买狩雁证的人都知道时限和数量。不像上海崇明,布下天罗地网,大有让候鸟有来无回之势。很极端地保护野生动物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物种过度繁衍就会导致灾难。但是,大雁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仅此一次。这就好像去年冬天朋友送给我们一包鹿肉一样。如果当时是亲眼看着他们把鹿杀了扒皮卸块然后哗拉一片鹿肉包上递过来的话,估计我也不敢吃了。

……

今天早上,相公去上班,没过几分钟就听他笃笃敲门又回来了,带着一脸的尴尬。“又送来两只大雁,躺在车库门口呢。”我大惊,怎么处理?埋了,这不是我们的地,不能随便填埋;吃,不干了;要么,送人?于是我给小姐妹们打电话、发邮件,相公也去单位里询问。大伙对大雁都很感兴趣,但一听“什么?带毛的?”就都打退堂鼓了。一天过去了,也没有人愿意接手。

我打电话给F,一来谢谢她的好意,二来想暗示她我千万别再送了。这种话,用中文我都觉得很难开口,怕伤别人的心,况且还要我用英文。含含糊糊犹犹豫豫地说了,电话那头乐了:“打猎季节这个星期六就结束了,大雁没货了。”谢天谢地,半块石头掉了地。还剩半块悬着呢,朋友们赶紧举手吧,早点把大雁领走,s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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