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上海是我成长和成熟的地方。近年来,上海在我的眼里慢慢地变得陌生了,可是却不会改变我对她的感情。因为这座城市承载了我太多的得和失,太多的爱和痛。
我一直认为外滩是上海的精华。每一次回上海,外滩是一定要去的。站在外滩的堤岸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能觉察出他们都是来自全国乃至世界各地。这些人是专门来寻找大上海的感觉的。现在的我也成了其中一员。我喜欢看外滩,只有在外滩,我才能感受到上海那一股与其它任何中国城市所不同的气质。
春花烂漫的五月,正逢上海世博会开幕,我又来到了上海。在这期间,世博园去了,外滩也没有漏掉。当然也不可能漏掉。
站在江边,看到大面积的绿地和成群结队的人流,我隐隐约约地感到一种异样。疑惑中,我发觉是因为观景大道拓宽了许多。原来是观景大道面向黄浦江凌空伸出了一截。当我们在江边大道上行走时,也许我们的脚步就在水面上移动。
看外滩,我绝不会忽略浦西的那一排老式建筑群。这些用大理石、花岗岩建起来的大厦无论从总体上看,还是分开来瞧都是无可挑剔的美轮美奂。尽管他们的年龄平均要有一百岁了,却依然出落得雍容华贵,丝毫不受岁月带来的影响。
浦东是一个新发展的地区,那里是中国现代化的缩影。只见形态不一、高矮肥瘦的摩天大楼幢幢风情万种,在蓝天下散发出熠熠的光彩。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年轻时代,那时候我也经常来看外滩。从浦西越过江面望去,对岸是一片漫长的厂房,或者是简陋的村镇。那时候对住在浦西的上海都市人来说,浦东就是一片未开垦的土地。“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幢房”曾经主宰了浦西人的生存理念。无论住房多困难,就是不愿意往浦东搬。可是浦东开放才二十年的功夫,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拥有浦东一套房,反而成了人们梦寐以求的理想了。
浦西沿岸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这些变化不仅仅体现在岸边的人性化改革。也渗透到面向黄浦江的那一栋栋浑身散发着西方古典风情的大厦里。这些建筑原来曾是英国殖民主义的产物,上海解放以后,它们从外国银行、外国公司或办事处的手里收归国有,大部分用来作为政府机构,留下了少数建筑移作他用。近年来,借着浦东特区开发的东风,留驻在外滩建筑群里的政府机构大部分都撤走了,只留下了上海总工会和档案馆等少数机关。其他的不是被中外银行所租用,就是被外国财团承包,转身就被包装成了高档的商业娱乐场所。
沿着这些建筑群行走,不像走在城市的街道上,而是在参观近代建筑博物馆。从每幢建筑物的外墙上我们都能找到一块做工精致的铭牌,上面记录了设计者、承建商、建造年份和房屋风格等信息。在一些大楼里,西方的名品专卖店和格调高雅的餐厅酒吧吸引着行人的目光。
带着好奇心,我走进了坐落在广东路口的外滩三号大厦,这座大厦建于一九一六年,是外滩第一座钢结构的英国古典主义风格大厦,看上去雄浑刚健。底下两层是乔治阿玛尼的上海专卖店。我绕过专卖店,从广东路的边门进去,经过电梯间,从后面的楼梯走上去,三楼是一家画廊,里面正在展出一位新锐派画家的文化大革命题材的油画。我经过四楼和五楼的法式餐厅和中式餐厅来到六楼,那里有一家酒吧。由于是顶楼,我在阳台上找了个空位,要了一杯红茶。阳台的一角还有一个塔楼,四面开窗,打听之下,那里是私人包间,需要预定才能登楼。
在阳台上瞭望外滩,别有一番情趣。江对岸的建筑群豁然变得开朗起来,世界上第三高的世贸中心(前两名分别是迪拜塔和台北101大楼)和八十八层的金茂大厦好像在俯瞰着周围的现代高楼。据说不久将在这两座大厦之间联结起一条空中走廊,就像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的双峰塔一样,不知会不会实现。
养育了上海的母亲河黄浦江犹如一条银色的缎带将浦东的现代化大厦和浦西的西方古典主义高楼统一起来,形成了世界上最独特的城市景观。这就是今天的新外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