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各位读者拜年,祝大家在新年到来之后,事事如意,阖家幸福。
下面这个系列,有点犹豫,因为谈到的话题,可以放在这个闲聊系列,也可以放在关于政治改革的系列,还可以放到《说文论文》系列。不过,先把它写出来,至于将来放到哪里,就以后在考虑吧。
前面谈到埃及人看待土耳其模式的时候,俺专门用了一个非常特定的限制词“阿拉伯大城市的居民们”。
为啥这么用呢?因为埃及,和中国以及世界上的大部分发展中国家一样,有一个社会问题,那就是城乡差距。
就是说大城市里面的居民,和中小城市以及边远乡村的居民,大家的生活水平不一样,生存状态不一样,因此造成的思想意识的不一样。
相比于大城市,比如说开罗这样的地方,很多城市居民教育水平比较高,现代化意识相对浓厚,世俗意识比较浓,那么想土耳其这样的发展模式,得到的接受程度比较高。
可是出了开罗,到了下面的中心城市或者乡村,那就是完全不一样。
那就是宗教意识比较强,传统思维比较深厚,和教育水平不高。
因此在这样的土壤下出现的政治形态,你要是运气好的话,那就是伊朗那样的。你要是运气差的话,那就是阿富汗塔利班政府那样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要搞西方的普选民主,那么真是要自求多福了。
为啥呢?很简单,大城市里面的居民,影响力强但是人口少,城市外面的居民,影响力弱但是人口多。你要搞一人一票,结果就是具有差距的城乡两地人民,开始以人口和影响力来进行博弈,那么你这个社会,就开始出现大麻烦了。
在泰国,前面的这一帮子,俺们知道,叫做黄衫军。后面的那一帮子,叫做红杉军。
在伊朗,前面的这一帮子,俺们知道,叫做改革派或者反对派。后面的那一帮子,就是内贾德的支持力量。
而普选民主,在欧洲和北美这些相对发达的西方国家,之所以问题小一些,是因为本身其社会结构,完成了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变革,人家的农业是现代农业,人口少。
因此没有发展中国家,这样的一个城乡结构冲突。
这里说到中国右派支持的普世民主,会在发展中国家带来冲突和混乱,中国左派们就开始笑哈哈了。
不要笑得太早,左派们主张的人民民主同样行不通。
因为问题的症结在于,当你考虑到尊重人民,或者说大多数人民的意愿的话,你一个国家的有效资源,就必须向这些大多数人民倾斜。
对发达国家而言,这个大多数人民,是和国家的工业化和城市化形式高度一致的。可是对发展中国家而言,大部分是农业国家,你的资源倾斜,就去不了工业化和城市化,那么你就逃脱不了世界国家竞争中的落后的结局。
而落后,就意味着要挨打。
因为人家西方国家,不是菩萨再世,人家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你要自卫,就必须工业化和城市化,不然结果就是一样,你啥政治形态,都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而且事实证明,只有工业化和城市化实现了,才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农业现代化。因此从这个角度,去理解中国以前的工农业剪刀差,去理解英国出现的圈地运动,都必须在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考虑。
当然知道工农业剪刀差,知道你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过程中,需要资源倾斜,靠了剥削农村来支持城市发展,但是你要是不能首先做到,将农民转换成城市居民,然后在工业化和城市化,开始出现规模,可以开始反哺农村,从而推动农村的农业现代化,那么你这个国家,也是搞不下去的。
而要完成这一样一个国家转变,你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不然的话,你一个权力分散,没有行政和组织能力的政府,不被人家发达国家继续拉大差距,都已经是万幸了,还想去赶超人家?
看了一下世界上的发展经验,比较成功的后发国家,主要的成功经验,基本上是在东亚。
而在东亚,基于几千年中国文化的传承,产生了一个有行政能力的政府体系,对社会的力量动员相对比较强。
但是这个体系过去的软肋,是在于文化传统中,对无为而治的追求,出现了政府力量,基本上只到了县一级。
整个社会运作,靠的是地方士绅的自主,而且整个政府体系,出现的是财政能力偏弱,动员能力不强。
因此在辛亥革命之后,政府体系的现代化改变,就大幅度进行。基本上可以说,在1949年以前,国民党的主要贡献,在于建立起了大城市到中等城市的政府行政组织的现代化建设。
而1949年之后,共产党的主要贡献,在于把这种现代化政府组织形式,从大中城市,推广到了小城市和乡村。
一个国家要现代化,没有这样的全民性的组织转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强大的政府,自然带来强大的动员和组织能力。但是权力的集中,而缺乏制衡,也会带来决策错误的灾难性后果。
而且缺乏制衡的权力,也会自然地带来政府的腐败。
但是在现代化进程之中,尤其是早期阶段,因为经济规模的迅速扩张,和经济发展速度的突飞猛进,当大多数人民得到了发展的好处,那么政府的腐败程度,相对比较容易被人民忍耐。
这个时候政府的能力,就是说你是腐败而有能力,非常重要。最怕的是腐败而无能,比如现在埃及这样的,那才是要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