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打针扎我心

碎碎念 ——给自己的一份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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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打针扎我心

文/吴黾

孩子又发烧了,一纸急电,从姥姥家发到我的办公室。

没辙,这大热的天气,别说是人,连自行车都不愿意动弹。你拼命地蹬踏,它也懒得挪动几寸,还一个劲儿吱吱呀呀得叫苦不迭,仿佛谁欺负了它一般。于是,下车,狠命得再踹上几脚,它不但不屈服,反而叫得更欢,简直是跟你作对。要不是非得回家驮孩子去医院,我何必跟它制气呢,在哪找个凉快地儿一呆岂不美哉悠哉。

也不知怎么了,自打有了孩子,这医院算是跑得勤了,比看老娘的次数还要多。其实,医院的那些白大褂绝对没有老爹老娘的脸色好看,而且回家顶多也就是拎两瓶酒带点水果,临了还能混顿好吃好喝。可在医院的一亩三分地,看脸色不说,随便带点礼物人家也会断然婉拒。毕竟现在大夫还是很讲究医风医德,是不能乱收病患孝敬的东西的,所以还是人民币来得更痛快也更直接一些。

有个头疼脑热,没个百八的干脆就甭去。稍微有点儿炎症,那就复杂了,验血验尿,拍片子,上下一通折腾,没病也得整出点毛病不可。如果再看到划价的单子,估计这心脏病至少是差不多了。自己得病咱还能忍忍,咱这贱命也犯不着去劳驾人家大夫费心,可孩子若是感觉不舒服,从老人那里就先给你下通牒了。那是心肝宝贝,自己不知道心疼,那还了得?

说归说,怨归怨,病还是要看,医院也还得跑。只是辛苦了跟随我南征北战十数年的那辆老爷车,在烈日炎炎下也不得不豁出去它那把老骨头。好在孩子还是比较知道心疼大人,说,去医院可以,但不打针,而且看完病后就去麦当劳安慰她一下即可。没办法,必须答应她,否则她一路的哭哭啼啼跟我的自行车岂不成了二重唱?

中国的股市现在是汤水救不活了,你再看看人家医院,那叫一个红火。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钱的没钱的您都得玩两手,这可不像股票,兜里瘪可以不闻不问。孩子哭,大人喊,平添了几许的热度,在这救死扶伤的环境里,除了焦急,就是无奈。我拽着孩子,尽量做到脚步轻盈,因为,我必须给她这样的信念,医院是个很平常的地方,这里不是屠宰场,虽然在某些方面很像。

还是老套路,唯一的不同,就是挂号、划价、交钱、诊断、取药等各个环节都实现了电脑系统管理。从这一点上也多少可以看出医院的效益确实该是很不错的。把该办的手续办完,剩下的就是等着大夫热情的呼唤。孩子还是有些紧张,一再跟我强调不能打针,要打就让我替她打。看着她天真的小脸,我心里才多少感觉到了人生的乐趣,也多少体会到自己难得的一点成就感。

终于轮到了我家孩子的闪亮登场,大夫与其说是安慰,还不如说是熟视无睹或者漠然更确切。扁桃体发炎,已出现化脓的迹象,打针吧。其实,我也清楚孩子的病,虽然我不是学医出身,但这样的病经得多了,也没什么深不可测的秘密,只是不来医院花点钱不会心甘与安心罢了。为医疗事业作贡献好歹咱也算尽了份绵力。既然来了,就得听大夫的,于是只能哄孩子,让她勇敢地接受这个现实。不打针可不行,病情加重,连麦当劳也没法吃了,那咱多对不起人家门口外面冒着烈日酷暑正襟端坐手握拐棍的外国老大爷呀。有了诱惑,事情往往就好办得多,孩子也不例外。

当孩子扭转身把屁股交给护士的时候,还不忘抬头冲我露出她可爱的笑容,虽然脸上还挂着滴滴泪痕。单从这点上判断,就百分百是我亲生的孩子,因为我从小就一贯乐观地面对困境,虽然很多时候是出于迫不得已。但当针头在护士阿姨职业化的抚慰下奋然推进的一瞬间,我还是无法抵挡孩子突然爆发的哭喊,心头骤然间抽紧,好像孩子打针扎的却是我的心。

其实,这样的场面已记不清经历过多少次,但每一次自己还是会刺心得痛上一会儿。不是说谎,我真地不是心疼药费,虽然我口袋里的钱不是很多,但为了孩子看病我还是心甘情愿,当然你说我别无选择也可以。我真是担心孩子稚嫩的皮肤和她幼小的心灵所承受的创伤太多。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现在的孩子抵抗力这么差,隔三差五就要病上一回?实际上,我跟孩子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希望她今后再也不用打针了,因为看她挨针我心里的确不好受,再重申一遍,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舍不得花钱,虽然药费确实很贵。(完)

(2005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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