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好以后,准备回H省,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大手笔。通过这段时间养伤时间里收集到的资料,我觉得麻棉纱在未来不长的时间内会有一个比较大的涨幅。因此我想下订单到4棉去定下它至少半年的产量。
回到H市后,我立马给宋颂和东元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跟王莉打电话,“请你们主任吃饭。我有大手笔的业务。”
之前,我电话大概跟4棉谈了一下,订半年产量200吨麻棉纱需要定金大概70万,当时的价格大约在1万2/吨。所以我至少要筹措40-50万的资金。因为跟王莉的暧昧关系,我以为攻叶主任的关会相对容易。
银行贷款最麻烦的环节在抵押,如果没有硬通货抵押,或者比较硬的公司担保,基本只能靠手段了。那年头,住房刚开始改革,不值钱。黄金、债券我都没有,有也不用找银行贷款了。但是金融企业相对较乱,同行业之间拆借赖账的都不在少数,所以其实很多做信贷的业内人士都心知肚明,借出去的钱等于就是扔出去的肉包子。因此他们下手也狠,最后因此出事的不在少数。
我当然不能干伤敌1000,自损400的事儿。而且从个人的追求上看,我根本就觉得这只是一笔不大数目的钱,如果是500万5000万,也许就不打算还了,50万,还是要想办法还上的,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既然不能一下子扔给他10万,就必须动动脑筋。
第一次单独请叶主任吃饭,王莉在场,什么实质性内容也没说,闲扯,知道叶主任最近跟他司机学会了开车。
刚学会开车的人,我知道那感觉,从楼上走到楼下都想开着车去,瘾大着呢。94年的时候,学车要去驾校学大概3个月,叶主任根本就抽不出来这个时间去。
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
第二次请叶主任吃饭,没叫王莉,因为我知道,如果叫上王莉,下面的活动没有办法开展。见面后,先递上帮叶主任花钱买的驾照,叶主任有些欣喜若狂。然后灌上几杯酒。再然后,东元开车,带上他和冰冰去游泳馆游泳健身。临走的时候,我扔给叶主任一串房间钥匙,告诉他我要出差几天,所以常包房他可以随便用。还把51的车也留给了他。
其实我哪里也没去,呆在家里数天数,等叶主任给我打电话。车,包一天400,冰冰每天给500,我每天拿着计算器算着。第九天,叶主任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说:“阿飞,帮帮忙吧,把冰冰从我身边弄走,她太粘人了。”
我心想,她当然粘了,你就是她的饭票。嘴上却说,“行啊,我刚好回来了,一起去香湖吃饭吧,我跟她谈谈。”
等我开口谈正事的时候,叶主任已经很不好意思拒绝了,只好帮我出主意怎么做。就这样,50万很快划到了公司帐上。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跟叶主任的事情,王莉隐隐约约还是知道一点,因此很不屑,说:“不就是50万吗,废这么大劲,我跟计划科长打个招呼,直接给你帐上上个50万,你只要保证每月底让我结平头寸就完了。反正你可以拿收的货款周转。”
我苦笑着说:“姐姐,你银行学校的书都是用脚趾头读的呀,那是什么性质难道你不知道?再说,货款万一收不到呢?现在是正规手续贷款,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其实我心里还有句话没说:我要承你这么大个情,你还不非得把生米煮成熟饭不可。
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在我定下4棉的麻棉纱后,中国经济进入了一次剧烈的通货膨胀周期。不仅如此,由于天灾,当年印度和巴基斯担的棉花减产严重,因此国际棉纱价格飞速上涨。
我的第一批货运到深圳后,麻棉纱的价格已经从我的订货价1万1千九涨到了1万7千5,我一看这趋势,决定先去玩几天再说,囤积居奇。半个月回来,2万3,于是我决定干脆再给自己放1个月假。我的货最后的出货价在2万7千5,实际上当时最高卖到了3万2 。
第一单货,我就把全部贷款的本金赚出来了,纱厂后面的货也没有给我发,因为他们也发不起了。最后厂长找到我谈,希望能够放纱厂一马,因为执行合同就意味着倒闭。
这些国企老大的伎俩我还是知道的,这个纱厂自己本身就有一个派出所在厂内,逼急了,不定往我头上栽点啥。
所以我们最后协商的结果是:后面的货,由纱厂直接销售,不管卖多少,1吨给我5千,直到合同执行完毕。
私下里,我答应回手厂长1吨500。
就这样,我什么也不用干,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1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