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要命的第一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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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小静,你能想象到吗?开学的第一个星期,我就差点崩溃。好在现在我基本挺过来了,心情已经平静多了,给你写信的时候,手才不颤,腿才不抖。本来我也知道,美国的教育质量世界第一,在美国读书,一定很不容易,在王冠读书,那就更不容易。这跟国内是一样的,越好的大学,就越不容易念。可我还是没有想到,美国佬会如此变态,居然要求每门功课必须达到八十分以上才算通过。我在综大读了这么多年,上八十分的课也没几门(不好意思)。这里可是王冠呀,我估计上六十分都不容易,它居然要求八十分,这也太残酷了,简直是他妈的惨绝人圜呀!
入学教育的时候,国际学生办公室的领导曾对我们说,美国不是采用百分制的国家,尽管老师也会给你的考试和作业打分,但最终成绩是以ABCDE给出的。也不知是他没提还是我没听懂,总之我以为美国搞得就是五级制,一级相当于我们的二十分,所以我们的八十分以上这里就是A,六十分以上这里就给B。他说对研究生的要求是总评成绩B以上,不能多于三个C,否则不能毕业。我当时一想还挺高兴,不但可以六十分万岁,还可以有三门不及格,这日子应该不难过吧。
谁知道第一次上课,老师就拿出一塔纸,让大家传着分,是这门课的规划和要求,上面有讲课时间、地点、教科书、参考书、几个项目、几个作业、几个展示、几个考试、各占多少分等等。我一看最后总成绩百分之九十以上算A,百分之八十以上算B,当时就懵了,这根本不可能呀!赶快问别人,他们都说就是这样的。你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简直就是绝望。老师开始讲课以后,前面半个小时我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光在心里猛喊“打倒美帝国主义”来着。后来我想,不听课就更没戏了,只好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讲。等上第二门课,一看课程规划,我又大喊一声“打倒美帝国主义”。第三门课一样,都是高喊“打倒美帝国主义”。这“美帝国主义”不打倒还真是不行,这么苛刻的要求,有几个人过得了?这样会逼出人命来的!
晚上我急忙给刘娟打电话,她说美国都是这种评分方式。我说这怎么可能过呀,她叫我别害怕,别人能过,我们就能过,使劲学呗,大家都是人,谁也不比谁差。我被吓惨了,马上掏出书来猛看。上综大时,我是不到考试不看书的,现在是开学的第一个晚上,就不得不进入冲剌状态。半夜老张回来了,我去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嘲笑我说,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美国所有学校都是这样的,九十分才是A,八十分才上B,不象中国还有个什么六十分及格。我说这样不是大部分学生都过不了关吗?他说不是,正好相反,它什么都算分,只要你勤快点,平常抓紧,就比较容易过,即使一次考试考得不好都没关系,不象中国那样考一次定所有成绩。他还说美国是日集月累,中国是一暴十寒,美国这种制度更合理。说得我是这个难受呀,我在国内练就的考前突击等绝门独技,到这儿全被废了武功。要知道我这一路都是靠耍小聪明混过来的,敢情在美国读书个个都必须是劳动模范呀,还是国内舒服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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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小静,上周三我见到咱们的救命恩人詹姆斯·巴特曼教授了。他中等个,中年人,穿西装,扎领带,保养的很好,颇有风度,也挺自信,待人彬彬有礼,可又说一不二。那是我们加入实验室的见面会,所有他手下的教授、职工和学生都参加了,大约有四、五十人吧,都是他的直系部队,都靠他的科研经费养活。我们这一批新博士生有四个,一个中国的,一个孟加拉的,一个巴西的,一个美国的。他先跟我们这几个新来的学生一一握手,说欢迎我们加入他的团队,然后就让我们每个人都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轮到我时,我习惯性要站起来,他做手势让我坐下讲。我结结巴巴介绍完自己后,他问我梁主任怎么样了?我说很好,很忙。他笑着说,本来系里是不要我的,是他硬要来的,他相信梁主任。他还说有些外国学生报名成绩与实际水平不成比例,他要试着按自己的办法招学生,还让我证明他是对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点头微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心想我可得玩命学啦,可不敢让他老人家失望。
中午老板订了比萨饼请客,另带可乐、沙拉、小点心、调味酱什么的。那几个比萨饼巨大,方型的,跟一个小饭桌似的,比国内的那个什么必胜客厚的多,上面盖得奶酪、肉菜也多得多。我不知道美国的规矩,只好学林黛玉走进大观园,人家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这些比萨饼是刚考出来的,特好吃,我一气吃了三大块。巴特曼教授倒没怎么吃,就夹了点沙拉。他说他中午一般不吃什么东西,也就是喝点果汁或吃一个苹果。旁边马上有人恭维说他身材保持的很好。他确实不胖,不过看上去还是挺结实的,比我壮。老板边吃边说什么笑话,大家都在笑,我没怎么听懂,也只好跟着笑一笑。他匆匆吃了一点就走了,好象说有什么事。其他的老美吃东西就不成样子了,有一个教授吃比萨的时候有一个肉米掉到桌子上,他检起来就扔进嘴里了,吃完后他还伸舌头把手指头粘上的西红柿酱舔了舔,看得我目瞪口呆。那个教授西装革履的,衣服笔挺,吃起东西来倒不讲究。都说美国人比较随便,不象欧洲人规矩那么多,看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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