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甜水儿的话,一时间,饭桌上沉闷下来。我们都为他那颗爱国心骄傲、自豪,而且深受感动。我笑着站起身,举着酒杯,对大家说:“来,为祖国母亲的繁荣昌盛,让我等共饮此杯!”喝完了酒,我又饶有兴致地问甜水儿:“你去英国这么长时间,那些名胜古迹都看遍了吧?” 甜水儿又往嘴里填了一筷子“鱼香肉丝”,边嚼边摇头道:“名胜没有,更别说古迹了。面对咱五千年的文明,谁敢叫板?!……咱的鱼香肉丝,就是比唐人街的好吃。那帮自以为了解中国饮食文化的人还他妈跟我抬杠呢!……景点儿倒是去过几个。把牛顿师傅砸开窍了的那颗苹果树,早就枯了;莎士比亚故居,满都是青苔;还以为福尔摩斯住的地儿有多大呢,弄半天不过一复式结构的三居室;各位都知道英国的大本钟吧?前些年政府大张旗鼓地说要翻修更新,重现辉煌。梯子都搭好了,还扯了一层绿网把钟楼罩上。谁知过了两年,所有的家伙事儿都撤了以后,大本钟跟没翻新一样——咱不得不佩服人家翻旧的手艺!” 腰子听着甜水儿的侃侃而谈,显得十分有兴趣,非要和我换位置。然后他给甜水儿满上酒,碰了一杯,像‘十万个为什么’似的,不停地在对腰子发问。我坐在燕儿旁边,看着她那傲人的胸部,说:“亲爱的燕儿。你知道最早是哥哥先看上你的吗?我就是为人比较内敛,要不早就向你坦白心扉了。唉,这后悔啊!多么好的一对儿胸……一个姑娘啊……” 燕儿拍着我的肩膀,笑道:“浒子哥,得便宜卖乖不是?你眼里净是范范,哪儿容得下我啊?……”我刚要反驳,燕儿一摆手说:“得,哥哥。您别耍着我玩儿了。咱俩结婚,肯定离。因为我就喜欢腰子这样‘闷骚’型儿的……”说着,她单手托着下巴,饱含爱意地看着傻不愣登的腰子。我叹了口气,说:“唉,范范要像你这样儿就好了……”说着,我也顺着她的眼光,看着腰子。 腰子和甜水儿又碰了一杯,然后问:“甜水儿,你在英国打过工吗?我听说在海外打工特辛苦。”甜水儿端起鱼香肉丝的盘子,对着嘴。把剩的那点儿菜,连同菜汤,一股脑儿的全扒拉到了嘴里。然后鼓着腮帮说:“浒子,去再给我叫一盘儿……腰子,是这样的……”甜水儿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对腰子说:“刚出去那两年,我没打工。天天打游戏,泡酒吧。没干什么正经事儿。直到第三年,我才开始打工。”腰子追问道:“那你都干过什么工种啊?” 甜水儿想了想,说:“我最早是在剑桥的一家香港人开的炸鱼薯条外卖店里当勤杂工——‘炸鱼薯条’是英国传统的特色食物。就像一提到中国,人们就会想起‘全聚德’、‘东来顺’似的。当然,论品质,论口感,炸鱼薯条都差得极远!所谓‘炸鱼薯条’,不过是土豆削成条状,和裹着面粉的鳕鱼,一起在油锅里炸。我每天上午九点半,从货车里一袋一袋的往厨房扛土豆。一袋土豆 甜水儿一边催我叫“鱼香肉丝”,一边又和腰子碰了杯,继续道:“我到了伦敦后,干过许多不同的工种。像送邮件,快餐店后厨,商店收银,写字楼清洁工,刷洗健身房的浴室和游泳池,站在外露电梯上擦玻璃,扛大包,饭店服务员,酒吧侍应生,电话市场调查,等等等等,有好多我都想不起来了。不过,这最基础的工种,哥儿们我几乎干了个遍!要说印象最深的还是酒吧侍应生。在酒吧,我的任务就是保持清洁,给客人端酒。记得有一次,我正在擦吧台。经理过来说,让我拿着扫帚和小簸箕去14号桌。因为那桌的客人打碎了酒杯,怕扎着别人的脚。于是我就去了。只见那桌围坐着五个英国痞子,看似早已喝多。我耐着性子蹲下,扫地上的玻璃碴子。这时,坐在我旁边的那个人,用手在我头上爱抚地摸了摸。然后说了句话,让我愤怒不已……” 甜水儿冲那位端上鱼香肉丝的女侍应,微笑着点头致谢。然后对腰子说:“英语和美语不同。英语就像咱的普通话,比较‘硬’;而美语就像是台湾国语,比较‘柔’。再加上酒吧里喧哗噪杂的音乐。所以我没有听清那英国痞子说的,到底是‘good job’还是‘good dog’。不过他当时摸着我的头,我自然而然的想着,他一定说的是‘good dog’。于是我站起身来,指着他说‘you little fucking cunt!’——意思跟咱国骂差不多(后来想想,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够自信吧)。那帮人不乐意了,纷纷要跟我动手,却被酒吧的保安扔了出去——那群保安,一个个儿的,巨壮!原来我试过和他们掰手腕。谁知人家一只胳膊就把我这120斤整个拖了起来,做了十个‘哑铃举’……不管怎样吧,虽然后来老板并没有怪我,可是他一直拖着我的工资不给。是我死皮赖脸,坚持不懈地找了他一个月,这才给我结了帐……” 听见甜水儿嘴里终于冒出了英文,于是我便问了一个长久以来一直困扰我的问题:“甜水儿,那个‘what is your fucking problem’是不是问‘你有什么性病啊’?我老看外国的电影里这样说,可是却跟剧情对不上号儿!盗版的质量就是不行……” 没等甜水儿反应过来,范范和燕儿早已笑得不行。我疑惑不解的看着甜水儿,他也笑着,说:“浒子,‘黄赌毒’害人不浅啊……”说着,他又和腰子聊了起来。我看见腰子虽然和我一样一脸迷茫,可是他却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和甜水儿激烈地说着。 我有些嫉妒道:“咳,咳,咳!你们俩怎么着?一见如故啊?别聊了,甜水儿,跟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和范范勾搭上的?”甜水儿看着我说:“你要不说这个,我还忘了。先给你们讲一个‘人间百态’啊。我在伦敦上学时,同班有一个丫头,虽然长得像名模儿,可是学习成绩却一塌糊涂。整天只顾着打扮,臭美,整宿整宿地泡在夜店,挥洒青春。 甜水儿一边咒骂着,一边帮范范夹鸡爪子,对我说:“你说是不是,浒子?不像我和范范的爱情,千里之外,万里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