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个人出远门其实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上一次没有这么久,这一次一走要四个星期。
我第一次发现我原来会这么唠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爽气的女人,以前还有男朋友夸我这个人没有女人的通病,不罗嗦),一会儿问他内衣转进包里没有、一会儿问他要看的书带了没有、游戏机带了没有、手机带了没有、充电器带了没有。。。。。。最后,我指着桌上的一叠重要的东西:登记卡和护照,让他收好。车快开到机场的时候,又问他:“机票和护照拿了没有?”
我也第一次发现儿子会不耐烦我的唠叨。往日我提醒他去游泳要带游泳裤、去图书馆要带图书证等等,他都乐得我提醒,因为他真的常常忘这忘那,可是这一次他自己把东西准备好了,包里到底装了什么我都没见着。儿子刚十三岁,可见是大了。但凡一个男子汉独立了,有了自己的计划,负起了自己的责任,都会不耐烦别人的唠叨。看来要维持我的爱的价值,我应该把他当个大人了。
我不矮,但儿子已经比我高了一寸。尽管如此,我怎么也不觉得他那么大,老觉得他也不比从前像一只小虫子趴在我身上的时候大多少。不出远门的时候,还时不时地要撒点娇,床上还有一条小时候就用的被子,要时不时地抱一抱,有时还说要把那个被子带到大学去。做妈的当然是在他要撒娇的时候让他撒娇,他要做男子汉的时候就要少唠叨。
儿子真的很好,上星期六我一大早送他去游泳比赛,天热,下午回到家有点累,就睡了一觉,醒来儿子拿了一杯水喝一小蝶去皮瓜子,问我要不要吃,我说不饿不想吃(虽然我是受宠若惊)。他说那你喝水吧,这是你的杯子。呵呵,我原来还小看了他,以为他是自己正要小吃所以顺便拍拍我的马屁呢。
圣经里说孩子是剑,做父母的是弓。弓当然要给力,剑出去之前,你应好好地把握弓,但剑出去的时候,你就要让他去了,不可再去徒劳地追赶、或徒劳地设法扭转它的轨迹。所以,当他生出来的时候,没有一点独立的时候,你便要毫不吝惜地爱他,因为以后你能做的就越来越少了。我的这只剑就好像已经上了弦了。他出远门好像是让我预习一下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