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5岁没了爹,家珍母亲和兄妹3人便靠着舅舅。母亲虽是接了些浆洗的活计,也只可勉强维持生计。舅母没有女儿,看家珍漂亮可爱,便同意将她接到家里抚养,哥哥也随着舅舅的儿子一起上学堂。哥哥18岁那年,靠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政府公派留洋的机会。家珍欢天喜地得帮哥哥置箱笼打点行装的当儿,母亲却被舅舅府上的管家接走了。待到家珍得了消息拖着妹妹赶到,哥哥躺在舅舅大宅的偏房里,已经断气了。承载着希望的哥哥一死,家珍骨子里的那点残留的骄傲也随之散去,知道这个家只能指着舅舅。舅妈因为心里歉疚,答应将来赡养家珍的娘及照顾尚年幼的家凤。受了西洋自由风气影响的家珍心底对这种婚姻非常反感和排斥,但是自问也没其他方法可以报答舅舅兼养活自己的母亲妹妹,只好郁闷的应了这门亲事。虽然舅母给自己选的县长大人英俊有为,家世背景也是无可挑剔,她嫁过去还是很吃了些苦头。没有机会选择自己婚姻的家珍,希望墨馨可以。对墨馨和明灏的事儿,家珍一直抱着默许甚至是暗暗保护的态度。就算不成要包办,也决不能是墨馨她娘来办。家珍此刻的心情,就像好不容易攒点儿钱,办年货的路上却叫土匪抢了,穷人能不崩溃么?墨馨回去的时候, 只有弟弟在後面眼泪汪汪地送她,家珍和县长大人都坐在楼下的堂屋里沉默着。半晌,家珍滴下泪来,恨恨地道,在儿女面前,父母永远是输家。县长大人端着滚滚的热茶,呼呼得吸了一口说,咱们可不是她父母。这是孩子自己选的,将来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那就这麽看着她跳火坑也不管麽? 家珍对县长大人事不关己的态度极不满,憋了气问。那倒未必,我看她娘不至於害自己的孩子吧。再说,看看这些信,字体飘逸规矩,文理通顺流畅,是个颇有学识的人。看起来县长大人对二孬颇有些赏识的味道,家珍愈发恨起来,抬起脚就出去了。县长大人在後边仍自念着,可造之材,可造之材。 隔天清早起床,县长大人扫完了院子,没有如常暍上冲好的绿茶,知道这次太太是真的恼了,赶紧叫了墨璋来吩咐,千万别在你奶奶面前提姊姊结婚的事,听见没? 连河南人3个字也不许说。那河南人卖给我的鸡还养麽? 墨璋抱起怀里的小鸡问。不想变成鸡汤就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