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北京路两周,清理原来住的房间, 预备稍事维修,回去好居住。 从平日的脑力劳动,改成体力劳动几天,把书房里堆积如山的旧衣物,书籍等整理了一遍。 很多东西已没有任何保存价值,都叫收废品的钱伯伯来收走了。都收走了,立时书房里清爽了许多。剩下的, 都是将来要用到的, 或者有永久保存价值的。
看到大学时的一本旧笔记,抄着一首俄国诗人茹科夫斯基的一首诗:大海的哀歌,还有一位法国作家的一篇散文名叫月光。
大海
无言的大海,蔚蓝的大海,
站在你的深渊之上,我为你心摇神移,
你呼吸着,如此生动,
为了爱情,你骚乱而不宁,
你,充满了忧思深冥。
无言的大海,蔚蓝的大海,
请把你深藏的秘密向我公开:
是什么使你饱满的胸膛起伏不息?
是什么牵动了你广阔的胸怀?
莫非是那遥远的、明净的昊天
把你从大地的桎梏中曳向自己?……
你充满着活力,神秘而宁馨,
因它的纯净而纯净:
你焕射着蔚蓝天空的灿烂,
映燃着黄昏与晨晓的光昕,
你爱抚它金色的云朵,
欢乐地灼耀着它的星星。
而当乌云聚拢,
企图夺走你的明亮天空——
你颤抖,你哀号,你掀起浪涛,
奔突着,撕扯仇敌布下的阴霾重重……
黑暗隐退,乌云旋即消散,
然而,你心有余悸,
仍久久地回荡惊惶的波澜,
虽说天空重呈清明光辉,
可你的安宁终难复归,
平静,仅止乎你的表面:
平静的深渊里蕴潜着骚乱;
你,如此恋慕天空,为它颤栗动颜。
( 一八二二年 )
如果不是笔记提醒我,今天我已经完全忘了这位诗人的名字。 我也完全想不起当时为了什么抄写这首诗,绝对不是为了爱情。 大学时代,我既没有深刻的爱情,也没有多么理解生活。也许当时只是被诗人对人类处境的悲悯之心所打动, 有一些人生的问题是很多人都要思考和面对的。提出问题的诗人, 促使另一拨人去追寻它的解答。找到解答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开心, 这个很解答可能会使人类通往幸福的道路更进一步呢。人类的求知欲正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另一篇散文是一位法国作家写的,内容很简单,说一个固执的老人,在家里生气发怒,摔门而出。当他出去到了村里的小河边,又到了桥上,看到那神奇的月光, 河上的薄雾,流水安宁的声响,这一起构成了一个奇妙的仙境,竟把他迷住,让他的怒气悄悄地消失了,变成了心平气和,他倾心欣赏着月光和月下小河的美,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家, 再不记得生气的事了。
这篇散文让我特别喜欢而抄下来,是因为它才真像一首自然和人性的诗,很美很美。
这两篇作品看似毫不相干, 但我都觉得它们有永久保存的价值,今天还是。所以还是把他们整理好,放在书架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