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行道》(七十)

回忆如雨水般浸透心房,而我却依然活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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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腰子送回训练营后,我们仨又拐回头,和装修师傅商量了装饰风格和一些细节。直忙到下午五点来钟,甜水儿给装修师傅留了一套钥匙,然后我们走出工作室。刚坐进车里,甜水儿就收到一条短信。他看着手机屏幕,对我和范范笑说:“来了……浒子,范范,晚上一起吃饭。”我忙说:“刚回来,我想回家多陪陪爸妈。你带着范范去吧。”

甜水儿调皮地冲范范抛着媚眼儿,叹息道:“唉,范范。这是多好的一个让咱俩单独相处的机会啊。可惜,可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人家点名要叫你一起去。主要是想和你聊聊。要不……要不我把你送到地儿,然后和范范单独‘开间房’……”

坐在后座上的范范,狠狠地打了甜水儿一下,说:“你就不学好吧!告诉你,我早就把你女朋友加为好友了。我俩聊得跟亲姐妹儿一样。我总不能一边儿跟人家称姐道妹,一边儿跟她的老公开房吧。”甜水儿哈哈大笑着发动了车,说:“包房,包房。姑奶奶,我知道您的厉害。但凡是您看上眼的姑娘,没一个能跑掉的。您就饶了我吧。”

我坐在副驾驶上,瞅着他俩说:“怎么这么乱啊你们……甜水儿,你还没告诉我,是谁点名要请我呢。”甜水儿这才说:“噢,对对对。那个谁,就是在迪斯尼干了两年那个‘ABC’。本来说好早上一起去接你的,可是后来也不知是要走哪个亲戚——反正是没时间。刚才收到的就是他的信息,说晚上坐一起好好聊聊……你给王叔发个短信吧,他能理解的。”

范范扒着驾驶座的靠椅,拍了拍甜水儿的脑袋,说:“水儿哥,你和腰子对浒子真够意思,我都嫉妒了。啥时候你也为我开间婚纱店呗。”还没等甜水儿说话,我就插嘴道:“兄弟,我真心感谢你和腰子为我做的一切。真是惊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好……那个,租这么一栋小楼,你们俩肯定花了不少钱吧?给我说个数儿,我报销。”

甜水儿摇着头说:“不用了。我俩哪儿有那么多钱啊。是出了点儿,不过大部分还是王叔投资的。‘五一’我和腰子去帮你们两家打扫卫生时,说了这个想法。没想到老四口听后,都非常赞同。第二天王叔就给我转了50万的启动资金,说‘只要对浒子的事业有帮助,花再多钱也值得’。浒子,要谢你还是应该谢谢你的父母。他们才是真正爱你的人……”我点点头,叹口气道:“是啊,只可惜我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亏欠他们的,我一生都还不起啊……”范范摸着甜水儿的耳垂,调节气氛地玩笑道:“水儿哥,你人真好。那姐妹儿我不要了——咱俩搁一块儿堆儿过吧……”随着范范的话,车厢里传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甜水儿果然是个‘路痴’。半个小时的路,他却绕了半个城。最后千辛万苦终于把车停在了相约的饭店。我看着正在锁车的甜水儿,感慨道:“腰子的眼光真的很明亮——你说你好歹也是跟这儿长大的,为啥哪哪哪儿都不知道呢?幸亏咱出发的早,要是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多不合适啊。以后让你当司机,必须提前仨小时上路!”甜水儿站在我和范范中间,搂着我俩的肩膀,边走边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骑自行车的时候,不觉得自己还有迷失方向的特殊本领。自打开车后,从你家到我家,二十多分钟的路,我也得开上一个小时。唉,回头必须得买个GPS才行啊……您好,乔/>先生订的包间……”

迎宾小姐带我们往包间走时,甜水儿说:“浒子,我给你大概介绍一下这个人——其实我也不了解。他叫乔治。”我歪头看着他说:“乔治?这是中文名还是英文名直译啊?”甜水儿回答道:“中文名——当然,英文发音一样,也叫‘jorge’。他爸姓‘乔’……”我接话道:“那他妈妈叫‘治’?”“你别打岔!他妈妈不叫‘治’。不过移民到美国后生了他,落户口时,人家让给孩子起个英文名,索性就叫乔治了。人家可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俄亥俄州纯正中国人呢。我跟你说,他的爱国热情不比你我差。那普通话说的,要不了解他的身世,还以为他是坐在马路横杆上、天天逗女孩儿的小流氓呢!……”正说着,迎宾小姐就为我们打开了房门。

甜水儿看见正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的乔治,忙上前叽里咕噜地说:“oihows going mateare you alright?”乔治站起身来,和甜水儿拥抱了一下,说:“这是中国,禁止说英语!怎么才来?我都跟这儿半天了,刚要给你发短信呢!”甜水儿说:“只因为我留恋于仲夏的美景,一时开错了方向。这不没迟到嘛……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我最好的哥们儿和姐们儿。”说完,便拉着乔治的手,走到我和范范面前,比划道:“这是乔治……这是范范,我情儿……这是浒子,出生入死的兄弟。”

这位名叫乔治、身高一米/>八左右、满头紧密黑棕卷发、高鼻梁、尖下巴、肤色黝黑的“ABC”,主动过来和我握手。我招呼道:“您好,您好!我叫王浒——‘水浒’的‘浒’。您的姓是‘郑板桥’的‘板’吧?”乔治客气道:“不是,是‘黄河大桥’的‘桥’。”

说着,我们俩都愣了下来。甜水儿大笑道:“浒子,人家是中文文盲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呢?”还没等我开口,乔治便反驳道:“你还不是英文文盲,只会说不会写、不会读的……”说着,乔治用手指了指甜水儿,对我说:“我就听不惯他老跟我‘mate mate’的——听着粗鲁……见到您十分高兴,所以刚才答非所问。”我忙说:“别,我也是太激动,刚才的问题问得不对。见谅……咱别老‘您您’的,叫我浒子就行。坐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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