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的灿烂-----brooks附近的恐龙谷

22x向西仿佛是我们的后花园,一夏天总要跑上好几回。向西的路,无论那一条,在我眼里都是通向温哥华通向海通向山,通向温暖湿润之地通向海子所吟唱的 “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

22x往东,对我们是一个极其陌生的领域。

向东,一马平川。像一块大饼紧紧地扒在锅底。从2001至今,我们一路向西进,所有认识的人也都蚂蚁搬家似的挪了过来---连根拔起,全盘西化。老爷爱看西部片,他说那里头有一股精神劲儿,让人在某一瞬间热血沸腾。那是非常男人的电影,老爷也总是深更半夜独自欣赏着。然而无论因何种原因而西进的人们,从古至今,起根上都是对更好生活的向往。起初是物质,渐渐的延及其他。

2011年九月初,这是我们第一次回头向东出发,十年了,我们都不曾有过转身的愿望。十年的安顿停当,目光也更向西南蔓延。凡是向西向南的地界,总让我们的心突然间像一只鼓胀的风帆。这次如果不是只打算出去一天,如果不是两个小时的路途比较合适,dinosaur provincial park说不定还只是个遥遥无期的计划。即便是计划已然成行,已经看到了park的路标,我还是觉得只不过是在走一种程序,可以预料今天会像无数的昨天一样,在日渐混淆的记忆里被淡忘。
 
但是,当我突然间看到那条陡然陷入底下的深涧大沟,纵深的宽阔,延绵十几公里的悠长,当我跑到观景点往下一看------常看到hiking的人们爬到山顶欢呼雀跃,风从他们的头顶盘旋而过。向高处行,才能有极致的风景。我从来没想到过只要低下头,也会突然看到一个世界,一番完全不同的生存状态,也有山有水有河流,但是是那样一种远古的苍凉。

没有一片绿叶,没有一个果实,没有一棵树。草是灰色的,一蓬蓬一簇簇,让人想起秃了的头顶。山是石头的,一楞一楞全是岁月的标尺留下的印记,刀劈斧刻形成的怪异形态,有的像图腾有的像报废的雕塑,有的仿佛一节干枯的树枝,内里已经枯朽了,就差轻轻一碰便轰然倒塌。所有的山,都无一不拉的显出自己的本色:狰狞---这不是一个形容词。

                     

我们走下深涧往山上爬,老的小的,都在上山。风化的石头变成细末一样的粉尘,不具粘性,往上时还可以抓住附近的岩石,往下时很容易顺着它滚下来。Twins之一的哥哥抱着一岁的妹妹气也没喘就上去了,下去时突然身体失去平衡,从一个突兀的高点掼下来,众人都惊叫。孩子的柔软性好,很快就稳住了。老爷又恰好在附近托了一把。我们,所有的人眼睛都盯着,哥哥就是下滑时,一只手试图撑住身体的趋势,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像铁箍一样围着妹妹----那是下意识,一点本能。然而可贵的兄妹之情,不就是在危急的时候吗?我和老爷是离得最近的,我赶紧接过妹妹一点点蹭着往下。妹妹,刚才那么危险,都坦然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这会儿,却感到了不适,不看坡下,回头看着我陌生的脸,哇哇大哭。

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恐龙,但是我们看过一系列的《The land before time》,每当我看到vally,就想起水草丰美之地恐龙们繁衍生息,世世代代,无穷无尽。他们有着情感,有着梦想,有着迷惑,有着担忧,像我们人一样,有着无尽的悲伤和霎时的快乐。有恩有义有侠有盗,有一失足的悔恨,有回归本真后的喜悦。这一系列的故事已经拍了十几集了,从88年至今,很多小男孩的童年是伴随着 “ little foot ” 长大的。我也陪着两个孩子看了两边,每一次都被故事深深地打动。好莱坞那些编故事的人,对人性对人心,都极具洞察力。我甚至觉得他们编故事时不知不觉的寄托了自己的好些愿望。
                        

恐龙是一个消失了的时代。走在那样的深沟大涧里,脚下全是碎石难有几片土。每个山头上都站着几个人,光秃秃的。要是不下来,人很快会变成这岩石的一部分。史前时代的丰美只是在电影里,留下来的这份眼见为真的史实,见证了四个字----沧海桑田。

               
西湖很美,苏堤白堤浓缩了锦绣江南。洛杉矶也很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是那些都是生活本身。而站在这里俯仰,混黄的水也玉带似地绕着这些险峻狰狞的山石,我觉得人被推出了生活之外。很难形容的感受,尖锐,混乱,左突右挡。因为没有太多的经验,思考便成了一件不由自主的事。虽然也想不出什么新奇的,但是脑子忽然像坏了的机器,停不下来----很新鲜的高速转着。


其实还没来得及去看恐龙化石。我们懒散的来,只来得及hiking了一会儿。我想必须再去一次,因为我的脑子还钝在那里。回程的途中途经很大的first nation保留地siksika,路上看到行走的印第安人,眉眼真的很chinese,肤色又是藏人的那种苍黄。史学界大体已有公论,25046年前,蒙古人种越过白令海峡,来到美洲。那时,dinosaur provincial park就像现在这样吗?

 拍照的时候有人说照出来都是土包子,我以为他说的是我们,没曾想他说的是这地。有人喜欢电子的东西,活在未来里,就一定有人喜欢土包子的过去,希翼着在拢拢黄土里挖出一截灿烂,辉煌,,,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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