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就像一个老朋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叨扰一下野丫头。
野丫头内心比较抗拒这个冰冷而生硬的医学词-失眠;决定自己把它改成一个符合我的审美观和浪漫主义的一个名字-午夜飞行。
午夜飞行最痛苦的不是头疼,而是孤单,是辗转反侧时听到四周的安静,或者听到四周鼾声如雷。野丫头从前是一个倒头就睡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都可以如同战士一样睡着的人。但是自从读了寄宿高中,在高考前夕,宿舍里面流行设闹钟;因为每个宿舍都配套一个通宵学习室,所以有12点后才回来睡觉的同学,也有2、3点才回来的。而设闹钟的同学有凌晨4点的,也有清晨5点的。3点好不容易睡着后会立即被4点5点6点的此起彼伏各种声响的闹钟给闹起来。外加野丫头的床铺就在门口,于是生生把一个神经大条的野丫头逼成了一个时不时会被惊醒以至于习惯性失眠的可怜门房。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到大学,卧谈会结束后,所有人陷入沉沉梦乡,只有野丫头一个人睁大眼睛看着四周漆黑的寂静,听着微微的鼾声,无法入眠。
安妮说,失去睡眠,就好像一个被人囚禁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和外界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起初,我试图去接纳并享受午夜飞行: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打开百叶窗,看这个沉睡的城市,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和遥远夜空里一闪一闪的飞机尾灯;为自己泡一杯小雏菊SWEET DREAM TEA,安慰一下紧张的神经;看各种各样的旅行杂志,心里策划下一次旅行的路线和计划;有时候会抓过外套打开车门跳进去,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慢慢开过,走入24小时的METRO,看看午夜时分的面包还是否有新鲜的味道,拿一本最新的家居杂志坐在靠窗的座位看,吃一小份冰冷的水果沙拉;给花浇水松土,擦地板,整理信件,上网看书……
外加上有位大科学家说 ,“睡不着说明不需要睡觉,应该起来工作。”工作也是野丫头午夜飞行经常做的项目。但是,工作一向让野丫头感觉兴奋而快乐,于是越来越兴奋,天开始慢慢亮起来;白天开始了,又开始新的一天,还是没有睡眠。
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会感觉飞行的翅膀越来越沉重,整个人都会开始萎靡起来;记忆力衰退、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没有食欲、严重的大眼袋和黑眼圈、心悸心慌……整个人跟一个糠萝卜似的,觉得身体千疮百孔。有的时候,真的感觉自己在一个封闭的瓶子里面,看着外面的人笑容满面阳光明媚,而自己却在与甜美的梦乡做殊死搏斗,无人可以帮忙或安慰。
幸运的是,午夜飞行是远亲而不是近邻,不知哪天就不辞而别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只能双手合什,希望这一次它可以早日SAY GOOD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