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爱情 小说连载 11

走吧,人间的孩子! 与一个精灵手拉着手, 走向荒野和河流,这个世界哭声太多了,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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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喝足,果真是魏凌埋的单。他们一行人刚走到电梯口,服务小姐跑过来,手里拿着两张百元大钞递给魏凌:“先生,您多给了
200元。”

   
    “这是给你的小费。”魏凌十分绅士地说。然后在小姐的目瞪口呆中风度翩翩地上了电梯,袁佳夸张地惊呼:“天呐!魏凌,在国外熏陶了几年,你真是越来越有绅士风度了。”“在国外,付小费是天经地义的,都习惯了。”魏凌淡然一笑。郑凯劝道:“这是在中国,不该花的钱还是别花,不然,别人还把你当傻帽。”魏凌也不辩驳,只是笑笑。

    到了楼下,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沥沥的雨丝飘下来,在路灯下织成斜斜的、雾蒙蒙的雨帘。路边刚好植有一排苍劲的法国梧桐,新叶婆娑,他们站到了树下避雨。郑凯看看表,说时间尚早,建议大家要么去洗桑拿,要么去唱歌。柳杨赶紧婉拒:“对不起,我不能参加了,今天本来就犯了头痛病,明天还得上班……”话音未落,袁佳赶紧拉过她的胳膊,拽到一边急急耳语:“亲爱的你怎么回事?这么扫兴?魏凌是特意来看你的,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似的?是不是我们人多你觉得不方便表示?要不,你俩单独找个安静地方喝喝茶,叙叙旧,把断掉的红线再牵起来……”柳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个八婆又一下蹦到魏凌身边,把他拉到另一棵树下去面授机宜了。

   
    这边,郑凯也不失时机地告诉柳杨:“呃,柳杨,我就直说吧。这次魏凌回来,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魏凌目前的身份是美国
XX银行中国区副总裁,公司总部就在深圳,所以我俩最先见了面,有一次我俩喝酒到深夜,聊了很多事。听魏凌说,司马真得知他晋职之后,又跑过来求他,准备和那个白人医生离了婚再和他复婚,被他断然拒绝。魏凌还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他很感谢司马真和他离了婚,让他有机会来弥补对你犯下的过错,他要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照顾你,让你幸福。所以,柳杨,你该给魏凌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你们以前的感情我们都曾亲眼目睹,我们都希望你俩能够破镜重圆……”

   
     一阵风过,一片落叶拂过柳杨的眼前,柳杨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没抓到,那片细小的叶子盘旋着扑向地面,静止,不动了。有些事情,不也如同这片落叶吗?发芽、生长、凋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谁也无法抗拒。有些东西可以重生,而有些,一生却只能存在一次。

“你说,凋零的树叶,还能够重返枝头吗?”柳杨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话。“什么?”郑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柳杨却不愿再说第二遍。


    正好一辆放空的出租车停在了他们旁边,柳杨福至心灵,几步奔到车边,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前后不过十几秒时间。坐定后,她才从落下的车窗里冲那几个人挥手:“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们了,我先走了。拜——”她看到魏凌转过身来,看着她,一脸惊讶,或者,还有失望。

她转过头,催促司机:“师傅,走吧。”


    后视镜里,只见剩下的四个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这样的离场尽管有些失礼,不过最干净利落。喝茶,叙旧?恕不奉陪了。


    曾经沧海啊!也不是没有恨的。只是,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魔力擦。当初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呢?那些独坐江边、暗自垂泪的悲伤呢?那一个个恨不能吞下整瓶安眠药的无眠之夜呢?……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平静如水的相逢。总以为,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一定会天崩地裂、翻江倒海;一定会心神俱碎、血脉喷张。可是居然什么也没发生,居然还能强颜欢笑、同桌吃喝,可见,自己真的早就超脱了,只是自己从未察觉而已。他的出现,其实是一次绝好的检验——这个人,在自己心里真的已经无足轻重了。


    忽然想起那一年,也是这个乍暖还寒的季节,也是一个春雨绵绵的夜晚,在同一个城市的另一个街头,他背着她,冷酷地、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句——“柳杨,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明天就和司马真飞往美国,我们会在美国结婚!”


    岂止是山崩地裂!他知道她的软肋,骄傲如她,只要一箭中的,绝不会死缠烂打。果然,她呆了呆,最后只是咬咬牙,苍白着脸,嘶吼出一句:好,你有种!


    然后掉头就走。雨水打在她头上,脸上,毛衣上,牛仔裤上,白球鞋上,也浇不息她心头熊熊的怒火和无际的悲伤。早就料到如此结局的,早就风闻他和她的暗度陈仓,却不死心,一定要亲自来求证,也曾料到有一场腥风血雨,却没料到如此干脆地自取其辱!


    好!你有种!


    她在雨中大步地走着,然后跑起来,越跑越快,仿佛要和心里的悲伤赛跑,要把耻辱和悲愤远远地甩在脑后。她一口气跑到邱平住处,全身湿漉漉地、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邱平:你……愿意……娶我吗?


    说完,就倒了下去……


    真正和邱平结婚,还是在两年之后。她用两年时间消化掉了对魏凌的恨与怀念,死心塌地跟着邱平过日子。然而,她的付出并没有令邱平感动多少,更没有消化掉邱平对她的猜忌。邱平坚持认为她和魏凌有过肌肤之亲,因为她和他的第一次没有见红。柳杨先是愤怒,继而苦笑——只有她和老天知道自己的清白。初中时,她出了一次意外。那个暑假,她回到乡下,帮承包果林的大伯家摘梨。她在和大妈抬一满筐的梨子下山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一棵突起的树桩上……从那时起,她就“失贞”了。她也曾告诉过邱平真相,但邱平总是嗤之以鼻,还鄙夷地说她很会找借口。之后她再也懒得解释,或许,这也是邱平日渐冷淡她的重要原因吧。男人的逻辑有时很可笑,他们一贯用双重标准对待自己和女人。女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可以没贞操。男人可以没贞操,但不能什么都没有。所以,魏凌才会弃他而去,那时的他想要的,是比爱情更多的东西。如今,他得到了,所以才会以救世主的姿态返回来,拯救她。但如果他的目的未曾达到呢?他会回来吗?会有情趣欣赏她这片过时的风景吗?


    出租车上,年轻的司机一路放着周传雄的歌:

翻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
写着许多事都是关于你
你讨厌被冷落
习惯被守候
寂寞才找我
我看见自己写下的心情

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后头
等你等太久
想你泪会流
而幸福快乐是什么
爱的痛了

痛的哭了
哭的累了
日记本里页页执着
记载着你的好
像上瘾的毒药
它反复骗着我
爱的痛了

痛的哭了
哭的累了
矛盾心里总是强求
劝自己要放手
闭上眼让你走
烧掉日记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

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已过矫情伤感的年龄,但每当听到伤感的情歌,依旧会像小女孩一样黯然神伤。曾几何时,魏凌就是她记事本上的主角。点点滴滴,都是关于他。当他离开后,她将他的照片和记事本全都附赠给了火苗,连同记忆一起灰飞烟灭。烧掉日记还能重新来过吗?


    刚踏进家门,袁佳的电话便追踪而来,劈头就数落她:“哎,柳杨,你怎么回事啊?人家那么大老远的跑来准备和你重修旧好,你倒好,把人家晾马路边自己撒腿就跑了,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柳杨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耐着性子听她聒噪。可能佛跳墙太补了,她觉得喉咙发干,于是拿着无绳电话走到厨房里,拿起水壶烧开水。电话里,袁佳还在呱呱说教:“亲爱的,难道你还没认清形势,还想回到少男少女时代,考验人家的耐性吗?现在是什么社会了,搞欲擒故纵那一套不灵啦,如今一夜情都成时尚了……再说了,你现在不也是单身吗?说句现实话,现在像魏凌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坐火箭也找不到呢,不知有多少未婚姑娘对人家虎视眈眈呢,这种极品男,丢马路上绝对秒杀。啧啧啧,你可别犯傻哦……”大学时代,袁佳就是个著名的快嘴婆,热心直率、大大咧咧、心到口到,有时还有点小刻薄,也有点小市民气,但她说的话往往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柳杨听得有点心烦,如果换个时间,她或许会跟她好好讨论一下感情,但今晚不行,没那个心情。这时,开水壶“呜呜”地鸣叫起来。柳杨连忙跑过去,关了火,给自己到了一杯热开水,端到客厅的茶几上。袁佳兀自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柳杨,你要认清形式啊!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现在不能待价而沽了,要懂得把握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柳杨只觉得脑袋里像有一只鼓风机在“轰轰”作响,脑袋就像一只被吹胀的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胀,越来越感觉窒息……她把电话丢在了茶几上,端着水杯进了卧室。茶几上的电话里,袁佳还在苦口婆心地开导着,“我们女人哪,永远都斗不过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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