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知青时代,体力尚佳,但是,经年沐风雨,历寒暑从事重体力劳作,又自恃体壮,敢与天地人斗,曾遭遇过病痛之灾。。。幸被当地赤脚医师医治,虽成历史,竟使我难忘,现拉杂粗略记述之。
当地老乡抽一种旱烟,叶短小,但是极辛辣。我本不会吸烟,到老乡家,承老乡们的盛情,常常将烟笸箩端至你面前,再伸手“呲啦——”一声自土墙之上扯下一条糊墙的旧报纸,熟练地卷一支土旱烟奉给你,虽然是对方用口水粘合的“卷烟”,你也不得不抽。。。
初次偿试此烟,顿觉辛辣无比,一支烟吸尽,则七窍生烟,地转天旋,恶心欲吐,搅肚翻肠。。。呈痛苦状。见状,人们就喊来了赤脚医师,医师姓巴图,蒙古族,他抻过的手腕,搭搭脉,又翻翻我的眼皮看看,在后院翻来两锹生土,叫我双臂撑地,尽力将胸腔里的气呼出,再深深吸取泥土的芳香,如此多次,我觉得好多了,最终治好了我的烟碱中毒,老乡们称为晕烟。
考此法,尚未见诸医学文献,至今机理不明。猜想,或许与多次深呼吸俾排除“烟毒”有关?还是?此后,逐渐学会了吸烟。
黄土,可入药,烧柴草的土灶灶心土,经过煅烧颇具药性,又称百草霜?据文献载:有温中止血之力,归脾胃经,可止某些消化道出血之疾,汉末张仲景《伤寒杂病论》载有黄土汤。黄土存地气,其成分复杂,也是地表动植物的生之源。或许,以此法吸取地气,另有些不可知的道理?
此为首次与赤脚医师交道。使我很敬仰赤脚医师。
(2)
那年秋收过后,上面号召不准猫冬,公社抽调我去偏远村屯包队,就是参与张罗农田会战诸事,住在老乡家里。
天气转凉,白天一身汗,傍晚收工时冷风已起吹在汗湿的薄衣上,滋味很复杂。
当晚浑身发冷,发烧。
见我烧的不轻,老乡喊来赤脚医师,医师很快把过脉,看过舌,伸手模摸我脑门,说是外感风寒,不碍事。。。然后,吩咐给我发汗,我同意接受此法,因为少小之时,有些头疼脑热,老祖母常以汗法给我医治,常常汗出而愈。
老乡们对我很重视,特意将炕头给我腾出来(一班儿言北方农村的土炕炕头离炉灶最近,是家中最温暖处,给家中长辈享有),更可爱的是,还将一壶老白干酒献了出来。
医师将白酒烫温,约有2两酒?再嘱我一气喝下,喝酒对我不是难事,于是一口气喝下,顿时一股热流入胃,浑身发冷似乎减缓不少,接着,盖上厚被。。。夜里,滚热的土炕烙着,厚厚的衣被捂着,“酒力发作,焦热起来”,这句话是水浒传里面描述武松喝过18碗酒,再上景阳岗的话。。。当时,热汗蒸腾,最后有些焦热而躁。。。不过第2天就不再发烧了。但是,浑身无力,有些腰酸,可能发汗过了些?难以言说明白。
现在看来,可能患的是很重的感冒,或许类似H1N1之类也难说,或许是禽流感之类?也难说,因为,知青时代,冬春之季,乡下常常闹鸡瘟,有时还会捡来煮食之。
不过,以一壶热酒发过汗,我倒是不再发烧了,几天后,体力恢复如初。
再以后多年很少感冒。
据文献载,汗法是中医治疗大法,《伤寒杂病论》有细致的记载。如今,高科技应对H1N1之类重疾,有时需要WHO应对,启动国家防疫机制,似也有效。但是,已知此类病毒感染,至今并无良药,则汗法千年,或早已实证,也极有效,不知现代的医学家,科技学人做何感想?
由此,我对赤脚医师再增敬仰,惜已经不记得此医师模样,而且,病里懵懂之中,要给我把脉,我就伸手,要给我望舌,我就伸舌,竟与赤脚医师连一句话的对谈都木有,是为撼事。